小说|黄海兮:碑逝:龙泉帮忙烧纸
老刘是石城档案馆的研究员,毛高的朋友龙泉帮忙烧纸。
我从省城回到章镇,为了完成课题的论文研究,需要查阅一些关于章镇的地方志资料龙泉帮忙烧纸。毛高这次陪我去石城档案馆找老刘,我们选择步行龙山古道,还有一个原因,替我妈完成龙泉寺供养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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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寺正好在我们途经的龙山古道上龙泉帮忙烧纸。
从龙泉湖坐船到岸,天已经黑了,走龙山古道,正好在龙泉寺的寮房可以住一晚龙泉帮忙烧纸。
龙泉寺的方仁和尚是我的朋友龙泉帮忙烧纸。我跟他的认识,还要从多年前说起,那时候我妈是龙泉寺的香客和供养人,每年正月总有一回初一或十五,寺里的第一炷香要留给我妈来敬。
记得以前我陪我妈去龙泉寺烧香,要起大早,出门时,启明星还在东方的天空龙泉帮忙烧纸。一路上,我们之间没说一句话,只能互相听到彼此的脚步声,有时我很害怕,便问我妈一些问题,她也不回答我。后来我知道,我妈是个虔诚的信徒,每次去寺里烧香前,她所有的话是要在拜了菩萨后,祈祷完后,她才能跟我说。
敬完香后,很多人来到龙泉寺的章山峰看日出龙泉帮忙烧纸。我也不例外,红彤彤的太阳从远处的江面上升起来,太阳真大,太阳真红,这是我对龙泉寺最初最美的印象。
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这么跟方仁和尚说:在龙泉寺的章峰,可以观到天下最美的日出龙泉帮忙烧纸。这次,天气不错,我和毛高,明天还可能看到最美的日出。
大地还未彻底黑下来,天空还有一抹光亮,照在龙山古道的青石板上,森森逼人龙泉帮忙烧纸。我感到背后的风声有些阴凉,在初秋的密林中穿行,偶尔听到夜鸟鸣叫,气氛有些惊恐。抬头看远山,仿佛黑影袭来,再往上走,听到水声。我知道我们已来到章山山脉龙山南坡的山腰上。这里有一口泉,清泉咕咚咕咚从石缝里冒出来,形成一个小的水洼地,人们叫它“枯堂坳”。泉水四季都这么咕咚咕咚地冒着,所以这片低洼的地方积水总是很少,没有形成水塘。泉水,在连绵的九十里章山山脉随处可见,这口泉流水量不大,如果不听声音并不显眼。不过,关于这泉,有一段传说却是另一番景象:相传朱元璋兵败陈友谅,经过这里修整,忽见一条飞龙从洞口喷薄而出。后来他取得天下之后,当地人把此地的章山山脉改称为龙山,把这口泉水叫做龙泉,龙泉经过溪流流进大冶湖,人们习惯把这一段叫做龙泉湖。
龙泉寺建在这泉的上面的不远处,相传当年是洪武皇帝亲笔御赐“龙泉寺”墨宝,并在此立碑为证,龙泉碑以前还在,后来被人偷走龙泉帮忙烧纸。我问过我妈,我妈说:好像有这么回事,碑应该还在吧。
我后来亲自去看过,周边荆棘和茅草密布,有一条小道从龙山古道旁伸过去,龙泉碑早不见踪影龙泉帮忙烧纸。这次走到这里,又听到泉水哗啦的声音,我想起了龙泉碑的事。我问随行的毛高:龙泉碑这事,你信吗?
他说:应该可信吧龙泉帮忙烧纸。
我又问:有记载吗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口口相传龙泉帮忙烧纸。
一路上,我们拾级而上,也有几个下山的旅人,他们行色匆匆龙泉帮忙烧纸。
按照章镇当地人说法,不走山寺之路龙泉帮忙烧纸。因为在过去,常有赶尸人从龙泉寺背着亲人下来。如果遇到,要远远躲掉,并背对这些人,等他们走远了,还要拍拍身上的尘土,以防死者的魂魄附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无论有没有赶尸的人走过,只要遇到迎面而来的人,我们总是习惯性地拍拍衣服。
我还记得我妈说过,赶尸人过界碑,死者的魂魄只要听到生人的声音,最容易魂魄附体龙泉帮忙烧纸。我妈提到的界碑有两块,一块在龙山的南坡,一块在它的北坡。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妈还说过,龙泉寺护佑的范围在南北两块界碑之间龙泉帮忙烧纸。
其中的一块界碑便是南坡的龙泉碑龙泉帮忙烧纸。这么说来,龙泉碑可能真实存在的。或许,它早就淹没在杂草丛生里。
后来,我当面问过方仁和尚,他说他们找过界碑,但没有它的下落龙泉帮忙烧纸。
这次经过龙泉寺小住,我依旧对龙泉碑的下落抱有兴致龙泉帮忙烧纸。如果能够寻到界碑的下落,该是多么令人惊喜。当我把想法告诉毛高时,他却表现出异常的平淡。
他对我随口而说的话,并不抱什么希望龙泉帮忙烧纸。毕竟,我们只是路过龙泉寺,也没有找碑的打算。
龙泉帮忙烧纸我说:如果不费什么力气的话……
他打断了我的话说:章镇文化站搞过一次田野考察,也没什么结果龙泉帮忙烧纸。
对了,我才想起来毛高的身份是章镇文化站干事,整理章镇的史料和传记也是他的工作,显然我是不该忽略他的存在龙泉帮忙烧纸。
我对他客气说:这事还得靠老伙计的关心支持龙泉帮忙烧纸。
他释怀地笑了笑说: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吧龙泉帮忙烧纸。
也好,说不定,他还真能帮到我龙泉帮忙烧纸。比如这次去档案馆查阅资料,也是靠他疏通的关系。
我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龙泉寺的山门,这时再回头往下看,远处的夜色里,有零星的灯光,那是村庄发出的光龙泉帮忙烧纸。如果是白天,还能看到这初秋的枫林,枫叶还未红染,栎树的叶子依旧茂密。
风呼啦啦地吹响山谷,山中已经凉了龙泉帮忙烧纸。
方仁和尚给我们安排了住处龙泉帮忙烧纸。今天的香客不多,寺里显得有些僻静,月亮照进来,我在院子里踱步,不只是我一人,有几个香客还在一起讨论白天上山的事。其中一个香客说:从北坡上,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从南坡下会不会也是这样?年长者说:一定会这样。这么多年,来过很多次龙泉寺,可我从来没有一回数完过,很多人像我一样从小都这么数过,却没有完整数完过。
空寂的山里,除了山风明月疏影,最灿烂的当属这龙泉寺了龙泉帮忙烧纸。明亮的灯火已经把寺庙照得透亮,再也不是以前的旧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
我一个人走出院门,坐在山门台阶上,月光斑驳地照在青石上,它反衬的蓝光照出松鼠的跳跃和苔藓的幽暗龙泉帮忙烧纸。围墙上的猫眼睛发出的绿光正在逼近夜晚的真实。猫看见的,是否是我想象的真实?夜深了,林间里也会晃动动物们的响动,昼出夜伏的它们,在暗处看着我,会不会像在龙泉寺里,如我见到佛像。那时,我一动不动,坐在山门的石阶上,听着风声,这里的月光,一点不变,还是安静,风也不能使它动摇。
我在想些什么呢龙泉帮忙烧纸。
确切来说龙泉帮忙烧纸,抵达这里后,想什么都是平庸的……
我起身返回龙泉寺时,不禁地打了寒战,借着月光,我抬头一看,院门上“龙泉寺”那几个字不知什么时候剥落不见了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已经睡着,他睡觉发出的呼噜声,可以穿透墙皮,进入别人的梦里龙泉帮忙烧纸。我有时担心这个早睡的人,他的梦境里,从未出现过自己。我在清幽中常常是一觉天亮,今晚毛高鼾声如雷,他正在阻止我的梦想。
毛高和我是渔村一起玩大的朋友,我每年回到章镇,他都要陪我几天龙泉帮忙烧纸。这次,也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从湖心岛村坐船,结果是渔船在龙泉湖上游荡了大半天,毛高安排我在船上垂钓和吃渔家宴,耽误了行程。也好,在龙泉寺逗留两天,也可与方仁和尚叙叙旧,说不定还能打听一些关于龙泉寺的事,对我的课题研究也有帮助。
这些年,每想起龙泉寺,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它破败的模样:凌乱的石兽和丢弃的斗拱,年久失修的龙泉寺墙体和漏水的屋顶龙泉帮忙烧纸。现在,一切已经改变,前不久,乡里组织了一次商贾捐修活动,修缮了它的正殿和禅房,又重新给龙泉寺做了院墙。两棵几百年刺槐也用栅栏围了起来。方仁和尚是负责龙泉寺日常事务的住持,这里的香火越来越旺,所以供养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天气真的凉了,久坐的话,屁股有点麻木龙泉帮忙烧纸。我想起我小的时候,那时候,我祖母还活着,她是个小脚的女人,她背着半袋鱼干,一步一步走着去石城卖鱼干。我跟在她后面,通常歇脚三回,一次在龙山古道南坡的山腰的龙泉,另一次就在山巅的龙泉寺山门,最后一次在龙山北坡的脚下。
那时,我的祖母也让我数过石阶有多少级,但我没有一次数明白龙泉帮忙烧纸。
我数着、数着龙泉帮忙烧纸,有时越来越瞌睡,祖母会拿最恐怖的狐仙鬼怪故事吓唬我,赶尸人的故事也没少说
(邢占平原创摄影《汾河二库》
龙泉寺的清晨,鸟鸣清脆,我和毛高早早起床,在正殿烧完香后,来到山林间,往下走是一条蜿蜒的小道,这条小道通向哪里我并不知道龙泉帮忙烧纸。人走出来的路,一定有出处和来历,我们好奇地往下走,参差的树林和茂密的灌木林遮蔽了前方。毛高打起了退堂鼓,他说:小路那么难走,我们还是回吧。他胆子还像以前那样小。
我笑着说:大白天龙泉帮忙烧纸,还能遇见鬼吗?
毛高硬着头皮向前走,天越来越亮,当我们走到一片山间一处开阔地时,眼前的一切都让人吃惊,原来这里有好多墓塔龙泉帮忙烧纸。毛高说:这个鬼地方。
我笑着说:这还真是一个鬼地方龙泉帮忙烧纸。
我来龙泉寺也有好多次了,从未听人说过这墓塔的事龙泉帮忙烧纸。我问毛高:你在章镇这么多年,知道龙泉寺墓塔吗?
他摇摇头,说:我在文化站这些年,走访过章镇很多地方,真不知道有这么个鬼地方龙泉帮忙烧纸。
这里晨雾缭绕,如果不是到处林立高低不一的墓塔,我还以为误入了人间仙境龙泉帮忙烧纸。墓塔由砖石混搭而建,有十来座,有的已经倾斜或倒塌,目测高度两三米吧。这里很少有人来过,长满青苔的塔座久未清扫,几支燃烧过的香火还在,也许是多年前的。
我笑着对他说:这难道是武侠传说中的禁地?会不会藏有什么武功秘籍吧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拉倒吧你龙泉帮忙烧纸。
我看他一脸正经,我说:说不定还有宝藏呢龙泉帮忙烧纸。
在这静寂的地方,有些墓塔被荒草覆盖了,露出残破的石兽,显得荒凉,但碑文记载的却是他们的文成武德,事迹非常有趣龙泉帮忙烧纸。时间最早的碑文是洪武十年,碑文记载了宗慧住持的童年故事,三岁识字,七岁作诗,十岁出家,十三岁成龙泉寺住持;还有一碑文记载真宝住持的功夫了得,七岁拜师学艺,十一岁剃度,宣德三年被朝廷授予教师。塔碑上刻着字,仔细辨认,才能略知一二,它记载的是龙泉寺和尚的生平和功德。
毛高说:不单是文人骚客喜欢吹牛,六根清净的方外之人也不例外龙泉帮忙烧纸。
出于自己职业敏感性,我马上意识到这些墓碑铭文可能跟龙泉寺的历史文化构成对应关系龙泉帮忙烧纸。我说:关于墓塔的事,我们回去可以问问方仁和尚。
毛高说:看来这次得在龙泉寺多待几天了龙泉帮忙烧纸。
我说:或许也能找到你喜欢的东西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为何县志却未曾记载龙泉帮忙烧纸?
关于墓塔,也许龙泉寺的藏书室可以查阅,我想,一座千年古刹总有蛛丝马迹可见,它不可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龙泉帮忙烧纸。
方仁和尚正在上早课,院子里有零星的香客走动,他们都来自章镇附近的村庄,大多是中老年人龙泉帮忙烧纸。毛高和其中一个老人站着说话。这个老人,背微微躬下去,有些佝偻,他们以前好像认识。
老人说:龙泉寺啊,在我小的时候,它只有一间矮小的正殿和一间偏房,大雄殿是后来建的,以前的早毁掉了,以前的正殿成了禅房,现在的大雄殿门口的生铁大香炉还是原来的,山门原来有一对大石狮子,被人盗了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你记忆力真好龙泉帮忙烧纸,你听说过墓塔吗?
老人说:你说的是龙泉寺和尚的墓园吧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点了点头龙泉帮忙烧纸。老人说:那地方啊,以后少去吧。
毛高问:有什么说究吗龙泉帮忙烧纸?
老人摇摇头说:以前大人都这么跟我说的,我也只好这么跟你说了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又问:你去过墓塔吗龙泉帮忙烧纸?
老人说:去过,我在人民公社放羊时,在那里丢过羊呢龙泉帮忙烧纸。
他大概是因为丢过羊的缘故,也不愿意多说墓塔的事龙泉帮忙烧纸。
我问:羊是怎么丢的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羊掉到陷阱里死了龙泉帮忙烧纸。
我问:那里怎么会有陷阱呢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后来发现是墓穴的地道塌陷,有人把它们填了龙泉帮忙烧纸。
哦,墓塔原来是有地道的龙泉帮忙烧纸。毛高对龙泉寺的兴趣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们去石城找老刘,是为了帮我查阅一些关于章镇的史料,这次他却主动要在龙泉寺多待几天。我想,这样也好,对于龙泉寺,我也好奇。
况且这里的环境清幽,也是难得的清修之处,我很喜欢龙泉帮忙烧纸。
上午,我们应约来到方仁和尚的茶房小坐龙泉帮忙烧纸。我向他说明了来意,他指着书柜说:说来惭愧,那些经书的木刻本还是香客和居士最近赠的。方仁和尚的话让我们感到诧异,这座古寺几百年来竟然没有一本自己的藏书。
他看到我们满脸的困惑,笑了笑说:这是实情,寺内以前是有过一些藏书,因为某些原因人为被毁,有些流落民间,明朝的本道和尚在龙山建立龙泉寺,他还是一位对诗书都颇有造诣的僧人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对本道和尚的事迹表现出极大兴趣,这跟他职业有极大关系,他一直对当地民俗和文化的收集有兴趣,这次他愿意帮我去石城档案馆找老刘,也是这个原因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问:本道和尚的诗书有传承下来的吗龙泉帮忙烧纸?
方仁和尚说:没有,他的墓还在,有关他的书法碑刻,是一座仅存孤碑,可惜的是我来到龙泉寺前被人偷走了龙泉帮忙烧纸。
真是令人遗憾龙泉帮忙烧纸。不过方仁和尚愿意带我们去看看本道和尚墓。
毛高告诉我,康熙年间《大冶县志》有过记载:龙泉寺碑,龟趺,青石,高五尺,宽二尺,厚五寸龙泉帮忙烧纸。本道住持题写碑文,立龙山龙泉寺山门外青石台阶。他以前在石城档案馆查过影印的县志。
本道和尚的墓不在塔林里,它在龙泉寺的后山上,离龙泉寺不远,向东走一段土路,穿过一片竹林,我们来到一处被石头垒砌的圆形土堆前龙泉帮忙烧纸。
方仁和尚说:这是本道祖师的埋骨地龙泉帮忙烧纸。
墓冢周围没有墓碑,也少有人祭拜,显得有些寂寥龙泉帮忙烧纸。他说:佛家说空,一切尘缘化了。
毛高说:本道祖师姓甚名谁龙泉帮忙烧纸,有记载吗?
方仁和尚说:出家人尘缘了无,只有法名本道龙泉帮忙烧纸。
我围着墓冢走了一圈,只有一处方孔的碑座在墓冢的北边龙泉帮忙烧纸。
显然,这墓冢原来是有碑的龙泉帮忙烧纸。
墓塔都有碑记,本道祖师的墓,也不至于这么寒碜吧,碑的丢失,是人有意而为的龙泉帮忙烧纸。那么,墓碑又写了些什么呢。
方仁和尚说:墓塔的碑文是住持的门下居士捐资修建的,碑文是居士请人写的龙泉帮忙烧纸。
按他这么说来,墓塔的碑文写得夸张而戏说是这个原因龙泉帮忙烧纸。
我有我的看法龙泉帮忙烧纸,墓塔以后还得再去一次,或许还有另外的发现,那位老人不说有墓道吗?
我说:方仁师父如果方便,有机会请带我们一起去墓塔看看吧龙泉帮忙烧纸。
方仁和尚摇摇头说:寺里规矩,我不曾去过,也不方便去龙泉帮忙烧纸。不过我的茶房有墓塔碑刻的图册,也有碑文记录,我送你一本。
(邢占平原创摄影《汾河二库》
回到方仁和尚的茶室,他拿给我们一本彩色的图册,说:这是寺里的居士自己拍摄和制作的,因为我们从不主动提及,香客很少知道有墓塔的存在龙泉帮忙烧纸。
图册封面写着“考碑记”三个大字龙泉帮忙烧纸。口气不小,实则是一些图片加说明文字。我们翻阅了图册,每座墓塔都有照片,墓碑上的字还有特写,即便如此,有些字已经斑驳或脱落,旁白写着很多“X”,只能靠猜。
有了这本图册,毛高如获至宝龙泉帮忙烧纸。他对方仁和尚说了一些客气话:多有打扰,以后再来拜访云云。他向方仁和尚告别,这多少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不是打算多待几天吗?
离开龙泉寺,我们从北坡下山,龙山南坡和北坡的树木不尽相同,南坡上向阳的枫树林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灿烂,北坡却是翠竹葱葱龙泉帮忙烧纸。竹林里,阴凉的风不知方向地吹着,我心里默数着青石板台阶,但数着数着,好像多数,又好像少数了一块。
我们来到了北坡山脚的第一块青石板上,这里也是北坡龙山古道的起点,“龙山古道”四个大字的石碑依旧立在古道边龙泉帮忙烧纸。青石板上的坑记犹在,背夫走卒,私盐越货,什么人留下的,无从考证。山中一宿,仿佛时间停顿,寺山外的河西工业园区,工地一片繁忙……而沿路的村庄,它的墙上写满了“拆”字。对比山中的无限寂静,这里的喧哗和繁复,令人苍茫。这仿佛是说山中一日,人间已是千年。
毛高还想着碑的事,他说:龙泉寺,碑的故事,大有文章龙泉帮忙烧纸。
本来我们是去石城档案馆查阅章山故城的史料,没想,他又对龙泉寺的碑有了极大的兴趣龙泉帮忙烧纸。
我说:档案馆也许有龙泉寺的资料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以前,我查阅过关于章镇的史料传记,关于碑的记载从未有过,龙泉寺的碑刻可以给章镇的历史文化提供一个新的角度思考龙泉帮忙烧纸。
但,龙泉寺的碑刻多以墓碑为主,墓塔的碑文多是记载和尚生平的碑文,其史料意义并不大龙泉帮忙烧纸。毛高并不认同我的看法。他以为龙泉寺可能隐藏着一个我们目前无法知晓的秘密,关于龙泉寺,他坚信有着一段隐秘的前世。
他笑着说:这是直觉,没有理由龙泉帮忙烧纸。
我说:或许那只是一个传说,像章镇所有的传说那样惊悚、志怪、传奇吧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那幽微处光亮,也许这就是我们寻找的部分龙泉帮忙烧纸。
这些年,他在文化站上班,他对史志、口头传说、民间故事的整理已有多年,形成了自己的做事习惯龙泉帮忙烧纸。
到达石城已经下午,从道士袱乘公交去黄石矶,老刘在那里等我们龙泉帮忙烧纸。
老刘微笑着跟我们握手,毛高向他介绍我,说:毛细是我们章镇走出去的青年学者,大学老师龙泉帮忙烧纸。
老刘戴着黑框眼镜,五十来岁,头发有些谢顶,他说话的语气不缓不急,他客套说:毛老师,以后请多指导龙泉帮忙烧纸。
我们互相客气一番后,来到档案馆查找当年章山故城的历史资料龙泉帮忙烧纸。我在大学从事地方志的研究和教学。这次回来,也想通过毛高找到一些一手的资料,地方志一直是传承地域文化的载体,也是研究当地风物和史实的载体。从毛高口里得知,老刘也是地方志的研究者,他有章镇的好多故事,他还送我一本他的新著《石城地名考》。
下午的时间本来短促,我们也来晚了,我一直忙到天黑,老刘一直在办公室等着我们龙泉帮忙烧纸。我们查阅到的资料,老刘便把它们影印好。我在档案馆查阅了一些明清的县志,但关于龙泉寺的记载,几乎没有。明末清初的《读史方舆纪要》倒是有章山的粗略记载:自县北二十里牛马隘山,连绵为章山,自章山以至县东九十里道士洑,脉皆相连。连绵起伏的九十里章山,几千年来,南北唯有一条陆路官道,货物通过龙泉湖上岸后走龙山古道到达道士洑货物集散地,到达道士矶码头,再运往各地。
我当时的感想是,在这么个商贾云集的地方,这些商贾有了钱,他们便集资在古道经过的龙山修了龙泉寺,供过往的信徒们朝拜龙泉帮忙烧纸。
老刘认为:那时候,龙泉寺是这些商客的祈福之地,也是他们避世的家园,战争、饥饿和瘟疫,南来北往的人,他们在此停歇,龙泉寺成了他们安放心灵的栖息地龙泉帮忙烧纸。
但是毛高不这么看,他觉得龙泉寺必然有自己的故事,它不可能听从传说和猜测,毛高说,人类有了碑,它一定有碑记,先人的功勋和事迹,碑承载的是他们的荣光和事业,传说只是它的佐料龙泉帮忙烧纸。但龙泉寺那么多碑,或许隐藏了一段自身的故事。
毛高的话也提醒了我,立碑和立传是近似于宗教的神圣方式,不可不看龙泉帮忙烧纸。
我和毛高当场商议决定,对龙泉寺再进行一次走访,不仅仅是止于对方仁和尚的访问,我们以田野调查的方式进行龙泉帮忙烧纸。
这种方式早存在于乡,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龙泉帮忙烧纸。听我祖母说过我曾祖父在章山深山采药的故事,他寻访最多的人不是当地的老中医,而是章山的放牛人和砍柴人。
我以为龙泉寺碑不应以猎奇的心理,印证传说和志怪,碑的意义还应该从历史和人的角度得到关照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仿佛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他认为龙泉寺碑会按照自己的想法不久呈现在大家面前,理由是他似乎找到了一条通往寺中古老的密道龙泉帮忙烧纸。龙泉寺碑已经散落民间,龙泉寺在历次的社会变革中,这些不起眼的碑刻,以另一种形式被搁置和埋藏。
他笑了笑,说:在寺里找碑,不如去寻常百姓人家龙泉帮忙烧纸。
(邢占平原创摄影《汾河二库》
我们的想法,竟然有了相似的地方,接下来,该是如何行动的时候龙泉帮忙烧纸。
老刘无意中说到他家的一位亲戚在章镇的章山村,房子拆迁后,在自家地基上发现一块碑,经他和文物局的专家确认,这块碑竟是白阁老的墓碑龙泉帮忙烧纸。白阁老是何许人也?他生前是战国时期的吴国太宰,长期驻守于大冶湖入江口的章山故城。
龙山古道北坡下的凉山村也在拆迁,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关于龙泉寺的陈迹构建龙泉帮忙烧纸。
所以,我们临时决定回去的时候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也会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龙泉帮忙烧纸。
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我们坐车从黄石矶先到了西塞山的凉山村龙泉帮忙烧纸。如果直接回毛村,还得去韦源口,从韦源口坐船到龙泉湖,这需要绕一个大圈。
凉山村已经搬得空空荡荡,几只流浪的猫猫狗狗警惕地看着我们龙泉帮忙烧纸。
挖掘机已经把房子扒得残垣断壁,大多数房子都是钢筋水泥结构的,这些房子是近年建的龙泉帮忙烧纸。但有的却是青砖瓦房,甚至是砖木结构的四合院也可以在这里看到,可惜的是只有几面土墙立在那里。以前的梁栋已经被人拆走,石门墩和屋檐的石头构件还在。还有一个人,像是巡查的人向我们走来。他远远地喊话:这里都是危房,不要在此逗留!
他疑惑地看了看龙泉帮忙烧纸,盘问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毛高说明来意,他反而显得格外热情,主动地带我们去看一些老房子的老物件,原来他把我们当成了收购乡村旧物的小贩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他叫胡大块,是拆迁办的巡查安全员龙泉帮忙烧纸。
我头一回听说这么个角色,我们称呼他“胡巡查”,他很高兴龙泉帮忙烧纸。
既然如此,我们就装一回商贩吧龙泉帮忙烧纸。以我和毛高对乡村旧物的理解,这一点足以以假乱真。
他给我介绍了村中的青砖瓦弄和旧时器物,我们都不感兴趣龙泉帮忙烧纸。他问我们:你们想要看什么?
毛高问:有没有石刻或碑刻一类的东西龙泉帮忙烧纸?
他想了想说:这类石雕石刻早被人收走了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你再想想,碑刻,甚至是宋元的墓碑也可,明清的线装木刻本也行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我帮你找找看,可能会有,你们给我留个联系电话吧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和他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他还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他说:你一定会对这个地方感兴趣龙泉帮忙烧纸。
他把我们带到一个被挖掘机挖过的祠堂门口,他说:胡氏祠堂的屋基被挖出几根方形石块,它的雕花很精美,你们可以看看龙泉帮忙烧纸。
果然,如他所说,这些飞禽走兽被镂刻在上面,栩栩如生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价格合适的话,他全要了龙泉帮忙烧纸。
那人“嘿嘿”一笑,故意吊毛高的胃口,说:回头谈,电话说吧龙泉帮忙烧纸。
我对那些石刻雕花并无兴趣,我感慨说:如果能找到碑刻之类的东西多好龙泉帮忙烧纸。
他说:可以帮忙找,说不定真有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一路兴奋,他有好多的想法,他说以后要多走访一些村落,收集一些有关碑的故事,尽可能收集一些石碑龙泉帮忙烧纸。
我正好在休年假,我说:这段时间我想跟着你一起到处走走龙泉帮忙烧纸。
他很乐意地答应了龙泉帮忙烧纸。
(邢占平原创摄影《汾河二库》
接下来几天,我们决定先去龙泉村走访龙泉帮忙烧纸。毛高说:章山南坡下的龙泉村离寺庙最近,也许能发现什么。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跟着他走一趟龙泉帮忙烧纸。
龙泉村与龙泉寺,至于是先有了龙泉寺,还是龙泉村,没有人知道龙泉帮忙烧纸。
村里的老人说,它们都是因为龙泉湖的缘故龙泉帮忙烧纸。龙泉湖因为龙泉溪的汇入。它们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们了解到,龙泉寺最早是建在龙泉湖畔的飞鹅山边,这是章山山脉的余脉,后来因为洪水的原因,搬迁到龙山古道上的凉亭。至于是哪一年搬迁重建,没有人说得清楚。
老人的这种说法,彻底打乱了我们对龙泉寺的想象龙泉帮忙烧纸。有时,可以信以为真,它是假的,有时它却是真的,我们认为这是他个人的道听途说。
这跟方仁和尚的说法不一样,这更加坚定了我们把工作继续进行下去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我记得下黄湾的那片竹林有棺坟,是兴国州李氏家族的太公坟,墓碑上写着康熙三年立碑于龙泉湖畔的龙泉寺旁龙泉帮忙烧纸。
下黄湾在飞鹅山的东边,这么说,龙泉寺康熙年间还在飞鹅山,章山上的龙泉寺又是什么时候建的呢?老人所说应该没错龙泉帮忙烧纸。那么方仁和尚所说,是否有错?
我无从考证,但是墓塔可见最早的记录是在洪武年间的墓碑,当然有些碑文早就模糊不清龙泉帮忙烧纸。
现在的飞鹅山,是一片茂密的樟树林,几百年树龄的樟树有几十棵,几乎看不到有寺庙的任何遗迹龙泉帮忙烧纸。也许一场洪水已摧毁它的所有,也许是时间已经抹平所有记忆,他们选择了遗忘性记忆,灾难已不再存储在任何文字里,所有的碑记是它的丰功伟绩的记载,我们忘记了曾经的伤痛和悲愤。
有一年,我叔的女儿十多岁溺水而死,我叔把她卷着草席装进自制的条形木盒里,埋在章山的某处山坡,不立碑记,时间不久,关于她的所有印记缓缓消失于章山的草木中龙泉帮忙烧纸。我想,难道他不悲恸吗?但他遵照习俗,必要的遗忘,甚至没有任何记号,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章山多寺庙,像龙泉寺这样的寺庙不计其数,因什么原因毁掉的也不计其数,一次又一次被毁和重建,碑文上刻着他们的名字,我却无法识别他们身份,这样的名字在今天还有诸多重名,如果不是有立碑时间,我会以为他们的大名是我的熟人、朋友或者同学龙泉帮忙烧纸。
其实刻在这功德碑上的人名,已经斑驳,甚至剥落不清,像一个个伤疤,已经结痂,然后整体消失在我们的生活中龙泉帮忙烧纸。
我问毛高:你信他们说的吗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没有直接回答我龙泉帮忙烧纸。他跟我讨论了另一个话题,龙泉寺,也许是章镇附近所有寺庙的传说,并未特指。
我研究过章镇的地方志,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山川河流的名称业已更名了好多次,甚至是两个地名完全置换过来龙泉帮忙烧纸。《山海经》记载便有章山,《史记》更是清楚记载武昌章山,直到明末清初《读史方舆纪要》这里还叫章山。可是到了民国,关于章山的称谓只有我的家乡这么叫了。章山也改成黄荆山,不久前又改为黄金山。呜呼。
因为章山在古代的属地的变动,我已托人帮我查找《武昌志》《江州志》和《兴国志》,是否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龙泉帮忙烧纸。
龙泉这一地名,也并非一直沿用,唐宋时期它还叫龙泉,明代叫白坟堡,清时又改回龙泉龙泉帮忙烧纸。龙泉寺近代却被称作下庙,现在又改回来。
我想,每次改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总有原因吧,但没人记载下来龙泉帮忙烧纸。
章山,这一最古老的地名继续延伸着我们对时光的追忆和触摸龙泉帮忙烧纸。
所以,我和毛高在章镇继续寻找关于碑的故事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联系了村长,因为他熟悉龙泉村的情况龙泉帮忙烧纸。他带我们来到柯氏祠堂,这座祠堂建于乾隆二年,近三百年的历史柯氏祠堂宗谱记载。他说:祠堂门外广场立有碑,碑额露出来,刻有“叁拾陆人碑”字样。碑文埋于地下,从没有见过。
毛高很感兴趣,但按照乡俗,这柯氏祠堂门前的土是动不得的龙泉帮忙烧纸。我们无从知道这碑文究竟写了什么。
毛高问:柯氏祠堂的石碑龙泉帮忙烧纸,你怎么看?
我说:从碑额的字体看,这属于馆阁体,正雅匀称,应属于当时流行的官体,规范而方正,年代感十足龙泉帮忙烧纸。这碑不会早于明代永乐年,也不会晚于清代光绪年。
馆阁体始于永乐时期,明清几百年间不衰,可以断定这碑不会是今人立的龙泉帮忙烧纸。
毛高说:我直觉这碑与柯氏祠堂没有什么关系龙泉帮忙烧纸。
怎么说呢,他仅凭自己的猜测去说服龙泉村的人是困难的龙泉帮忙烧纸。
这块老碑的出现,让我们欣喜不已龙泉帮忙烧纸。
这碑是否会是被人移立在这里的?让人联想翩翩龙泉帮忙烧纸。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如果这是第一现场,这块碑的意义将会大大书写。
碑文究竟记载了什么?村长说:这不是没有办法,除非求证这碑跟柯氏祠堂毫无瓜葛龙泉帮忙烧纸。
或者按照乡俗,要挖出这块碑,我们得在柯氏祠堂的戏台唱上三台大戏龙泉帮忙烧纸。
我笑着说:为了看一块碑,花钱唱大戏,这成本太高了龙泉帮忙烧纸。
我们在柯氏祠堂找碑的事,没出几天,被传得沸沸扬扬龙泉帮忙烧纸。更有甚者,出钱数千元买碑。这风不知是谁放出的,毛高显然需要这样的效果。不久,这里便出现了义工护碑队。
毛高信心满满对我说:你在家等待好消息吧龙泉帮忙烧纸。
以他多年的乡村基层经验,找碑的事,不用自己卖力去找了龙泉帮忙烧纸。况且,章镇这么多村庄,要一户一户地问,猴年马月才可以问出所以然来。他觉得不出几天便有人找上门来。
他强调说:等着瞧吧龙泉帮忙烧纸。
此为节选部分龙泉帮忙烧纸,全文刊登在《山西文学》2022第1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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