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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情牵饶河:高密帮忙烧纸

admin    2022-12-12    88

情牵饶河

作者|叶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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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退休后再跟阿Z回一趟饶河,可两位老人的近况却让阿Z焦虑了高密帮忙烧纸。老母亲好几次在电话里长吁短叹,说你爸老糊涂了,晚上总不睡觉,快把我“折腾”死了……而且更糟糕的是,她已经先后两次住院,因为冠心病发作。阿Z临时决定,把八月出行的计划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凌晨四点半醒来时,阿Z已经起床在洗漱高密帮忙烧纸。小哥和小姐夫也起了个早,头天说好要送我们到机场。六点左右开车出门,沿阳光路顺道接上他俩,八点半到达萧山机场后,我和阿Z下车,他俩再把车开回家。

时间安排得很紧凑,飞机也没晚点,一切挺顺利高密帮忙烧纸。只是过安检时,随身携带的行礼箱中一瓶未启封的洗发水被扣。这真的是顾此失彼,之前再三考量的是护肤喷雾能否随身带10支,却忽略了一瓶洗发水。安检员轻描淡写一句“这个要办托运”,我只能“呵呵”表示放弃。不过还是被做事严谨的阿Z批评,说我的行礼箱里大包小包收拾得太不利索。

飞机按时在大连停靠转机,最终到佳木斯机场降落时,大概是下午四点左右高密帮忙烧纸。我发现,来去只要有人接送,阿Z总会用心选择适宜的出行时间,既要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到达目的地,又不致于让接送者太不方便。其实很多事,阿Z考虑的总比一般人周全,这一点不能不服。

到佳木斯接机的是建勇,从饶河驱车三百多公里过来,不说开车,坐车三四个小时也挺累人高密帮忙烧纸。每次回饶河,阿Z的好哥们总会开车来接,无需我们为最后一段也是最艰苦的行程担忧。真的很难忘,1995年的寒冬腊月,第一次去往那个——或许与我前世有缘的边陲小镇。冰天雪地里从哈尔滨(距饶河八百多公里)坐大客,一路晃晃悠悠、迷迷瞪瞪,直坐得昏天黑地、腿脚发麻,那漫长而枯乏的旅程(十多个小时)像是一场洗礼,让蓬头垢面的我从此以雪一般的素朴来面对那里的家人朋友,而他们的爽直和热情足以融化冰雪的冷。

建勇依然是大腹便便,从栏杆外静候的接机人群里闪现时,像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一抬手,一咧嘴,满面春风高密帮忙烧纸。

“哎呀,还整个情侣箱啊?”建勇是个健谈的人,总能在第一时间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份热忱高密帮忙烧纸。他上前调侃着接过我手里的拉杆箱,和阿Z一前一后推着同款的“情侣箱”走向他的车。“要不我开?”阿Z说。“没事,我开!只要有人陪我唠嗑,一家伙干到香港都没问题。”建勇朗声道,夸张的口吻很FU合东北男人的气质。

从佳木斯一路向东,车窗外绿色铺陈高密帮忙烧纸。在这里,你能真切地感受到什么是沃野千里!

或许很少有人会想到,当年为了开发这片神奇的黑土地,十万复转官兵奔赴黑龙江,披荆斩棘,开拓荒原……经过一代又一代“北大荒人”(号称百万垦荒大军,包括知青)的努力,硬是把“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阿Z的大爷(父亲的兄长,南方人称“大伯”)就是那十万官兵中的一员,他若在世也该九十好几了高密帮忙烧纸。

眼下正是“北大仓”孕育粮食的季节,浩荡无垠的田地里农作物正盈盈生长,密密匝匝的,在窗外匆匆闪过时,你看不清哪片是水稻,哪片是大豆玉米高密帮忙烧纸。长时间满眼的绿色视觉单调,偶尔远远隐在青纱帐里的红瓦平房跳进你的视野,像似闯入了一个美丽的童话世界;倘有成群的高楼在前方赫然耸现,你又会惊讶于海市蜃楼般的城堡王国。北方的土地太过辽阔,处处都在向你明示迥异于南方的地广人稀和原始粗朴。

建勇边开车边与副驾上的阿Z没完没了地聊着高密帮忙烧纸。兴许是见面后的兴奋,他们压根没想过,这样相聚甚欢的时光是否需要车载音乐的相伴。他们海阔天空地侃着大山,轰轰的车声有时让听觉不好的我偶尔支起耳朵。除了聊到兄弟哥们的近况,在这样的行程中还能尽兴地聊李白聊杜甫,估计也只有阿Z和他的几个兄弟了,当然大哥也能。

今晚到饶河的第一顿饭,阿Z的大哥坚持他来安排,这意味着他们要饿着肚子、耐着性子等待高密帮忙烧纸。

从佳木斯机场到饶河县城,花了三个半小时,中途加了一次油,阿Z开了一段路程高密帮忙烧纸。期间车速惊人,但在见不到第二辆车的道路上行驶,你不看那飚升的数字就全无感觉。

七点半了,大哥那边一桌人一直还在等我们吃晚饭高密帮忙烧纸。但这次我们必须先去阿Z爸妈那里报个到,以免老人担心。前几年回饶河,阿Z从不提前告诉老人具体的行程,但这次被小哥在无意间“走漏”了风声,在前往萧山机场的路上,阿Z就接到了老母亲焦急的询问电话……

八点不到,老人已上床准备歇息高密帮忙烧纸。“我儿回来啦!”一身睡衣睡裤的老母亲打开门,依然是那句熟悉的话语,满脸的笑意。阿Z唤了声“妈”,就急急跑进卧室去看老父亲。

可能是窗门紧闭的缘故,屋里很闷热,混浊的空气有点让人窒息……正犹豫是否换上拖鞋进卧室,就听阿Z在里面急切而高声地唤我,我赶紧换了鞋高密帮忙烧纸。

“叶青也回来了?”床上阿Z的老父亲已半坐起身子,浓浓的山东腔,很清晰高密帮忙烧纸。我立马把手伸过去,他紧紧握住。“爸,我们明天再来,大哥还在等我们吃饭。”阿Z大声道,怕他耳背听不见。

在爸妈家逗留了几分钟,又去志斌预订的宾馆里放了行李,这才匆匆赶往大哥安排的饭店高密帮忙烧纸。

“你们可来了啊!”等在包厢门口的大嫂迎上来高密帮忙烧纸。她戴着别致的口罩和小礼帽,是清一色可爱的嫩粉色,跟白皮肤小身板的她很搭。

进了包厢,意外的是朱大哥(大海的老丈人)也在,他笑声朗朗地跟我们招呼高密帮忙烧纸。这个乐观开朗的退休老干部,每次听闻我们回饶河,总要张罗一桌饭,让女儿楠楠招呼两大家人聚一次。我对朱大哥的印象很好,不仅仅在他儒雅的气度。

临散场时我才知道,席间楠楠在微信上给阿Z发过信息:小舅,我爸去年心脏做过支架,让他少喝点酒高密帮忙烧纸。朱大哥喝酒太爽,假如不是身体的缘故,多半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状态。

这天晚上除了建勇,志斌、炳江也被大哥邀来高密帮忙烧纸。对于阿Z的那帮哥们,大哥很清楚他们彼此的关系,抛开血缘关系,用一句话就能概括——“胜似亲兄弟”。大哥的酒风还是跟从前一样,不到酣处不停歇。好在今年也将退休的他身体状况良好,只需稍加控制血糖,平时的饮食和锻炼他已做得够好。从工作回归生活,这可能是大哥这两年的一个转变和收获。

大嫂晚上并没有作陪,跟我们打了招呼就回家了高密帮忙烧纸。原来戴那么漂亮的口罩只是为了遮“丑”,她的门牙坏了,在烤瓷牙还没做好之前,她不想露出那难看的“大窟窿”。我能理解,不要说嫂子这般爱美又爱笑的女子,就连刚掉乳牙的娃娃,也会在你注意力转向他时紧紧捂住嘴巴,一脸尴尬地止住笑意。

当晚二姐和二姐夫没有赴约,只给阿Z打了个电话高密帮忙烧纸。二姐夫的老母亲前两年因为腿摔折,日常离不开人伺候,他们兄弟姐妹就坚持轮流去家里照料,这天刚好轮到二姐夫“值班”。二姐这两年也不轻松,自己身体状况就不太好(胰岛素已打了好几年),因为儿子大海刚去邻县任职,儿媳楠楠又是单位的中层骨干,所以照顾家和接送孙女的事她自然没少操心。也是听大海说,前段日子姥姥(阿Z母亲)两次住院,基本是他妈忙里忙外地照顾,这几天都牙龈肿痛上火。

在饶河的十天里,和二姐见面的机会还是多的高密帮忙烧纸。去她家吃了两次饭,她做的馒头特别好吃。以前只关注到二姐夫的家务活干得溜,没想到二姐做家务事也是有板有眼、井井有条,那天特别注意到,客厅里那几盆花木绿植被她伺弄得很好,有养了二十多年的,依然生机盎然。忽然想起,这方面与生活在千岛湖的阿Z的小姐姐挺像。

第二天上午,我们又一起回阿Z爸妈家高密帮忙烧纸。我很想再体味和老人一起做饭吃饭的温馨,却发现有些美好已无法重拾。

“老钟,吃饭了高密帮忙烧纸。”阿Z的父亲听到老伴的召唤,用胳膊努力把自己从沙发上支起来,接近九十度佝偻着瘦削的身体,颤颤微微趿着那双大拖鞋往前蹭动,扶着墙一点一点把自己挪到近在咫尺的餐桌前,然后很僵硬地撑开双腿(关节如生锈一样),直至基本对准了下方的凳子,再慢慢坐下……这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四五分钟,你会一直纠结是不是去扶一把。之后我和阿Z似乎坚持了一个默契:让老人自己来。人总是要老的——迟早都得面对这个问题,特别是儿女不在身边或儿女帮不到你的时候。

不要说阿Z父亲老到腿脚无力,没法走出家门,两年不见,阿Z母亲的脚步也变得缓慢而细碎,她或许还能烧饭洗衣,但已没法面对老伴日渐衰退的所有——睡不着觉、偶尔尿裤子、经常忘事、无法正常交流……她一天天地感受到,想要继续照顾老伴已力不从心,她的焦虑情绪已影响到自己的健康,同时波及身旁的亲人高密帮忙烧纸。

这也是阿Z这次回家必须要解决的一件事高密帮忙烧纸。面对日渐衰老的父母,在他们没法相互搀扶或是其中一个先行离去的时候,该为他们选择怎样的方式,顺顺当当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这其实是每个家庭甚或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养老问题。在回饶河前阿Z已考虑了很久,也和南北两边的兄弟姐妹们个别交流过,这次回到家又和老母亲商量,反复几次,老人最后选择先请个做饭的雇工,每天按时烧两顿饭兼搞搞卫生。

这件事,阿Z的哥们又帮上了忙高密帮忙烧纸。建勇推荐的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姐挺会做饭,性格也爽直,有照顾老人的经验。上门试了两天,老人表示满意,说大姐做的菜好吃,也挺能干的。阿Z这段日子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一放了。

一个92,一个87,这么大岁数的老人能有这样的状态,已经相当不错了高密帮忙烧纸。做饭的大姐一再夸奖两位老人。可阿Z和他的哥姐都清楚,母亲的心态和脾性实在比不了父亲,倘若哪天着急上火,先倒下的可能还是老太太,像前两次冠心病发作一样。

我们一回家,老太太就跟我们絮叨过去的事,说现在老了,活得真没啥意思了,过一天算一天,说不了几句就落泪……老钟虽然思维、语言和行动都退化了,但他胃口还不错,一顿能吃大半个馒头或是一小碗米饭高密帮忙烧纸。白天我们在家里呆着的时候,他会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里,我想他应该听不到我们在聊什么,因为他从来不插话。只是在我递给他一块苹果或香瓜时,他会说一句“你吃你吃”,然后接过去慢慢把它吃完,像是完成一个任务。有时他会坐在那里打个盹,但一直就那么静静地守在一旁。

在饶河的那几天,从阿Z父母的身上,我大致已经看明白了一点:其实他们最需要的是一种陪伴高密帮忙烧纸。

我很想为老人做点什么高密帮忙烧纸。说实话,我的亲生母亲病倒时,我都没能做到……二十多年过去了,它仍是我心坎上的一个痛,一触碰就会泪崩,而且不分场合。现在想来,带上刚会走路的晴儿守在床边,这或许是母亲病逝前最想要的。

机会终于来了高密帮忙烧纸。这天,阿Z母亲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剃头推子,让我帮忙把一块大围裙布给老钟系上。一个快九十岁的老太太要给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头理发?这真的超乎我的想象!

“让我试试看高密帮忙烧纸。”我从老太太手里抢过那个推子,发现那是个简易的电推剪,可以充电的那种。

“这玩意安全吧?”电推子嗡嗡响起,我有点不放心地问高密帮忙烧纸。

老太太笑了,“安全!你爸去不了理发店,我就这样给他剃的高密帮忙烧纸。”

“理个啥发型呢?”我试着用电推子贴着老钟的后脖小心往上爬,一时间把自己当理发师了高密帮忙烧纸。老人像个听话的孩子,很配合地低下头,抻着脖子。

“老头还要啥发型,剃光头都没事高密帮忙烧纸。”老太太给了我最大的鼓励,电推子好像越用越顺手。没敢让老人保持一个姿势太累,估计剃这个头也就花了十几分钟。

想起从小到大都是我妈给我剪的头发,直到那个准备去上大学的夏天,她还给我剪了一个超级短的短发(像假小子一般),说上大学就够不着给我剪了高密帮忙烧纸。此时我把这事拿来“炫耀”,结果老太太告诉我,阿Z他们兄弟三个,小时候在家都是她给理的发。看来那个年代的母亲没有不会干的活啊!

“你剪得还挺好的啊!”老太太端详了一会儿,笑着夸我高密帮忙烧纸。我有点得瑟起来,“给你也剪一个?”“好啊。”没想到老太太很痛快地答应了。这次除了电推子,还用上了剪刀。看她头发不多也不长,就简单地把后边脖颈处的头发修短剪齐,难度系数不高。这场景感觉颇有几分熟悉,现在回过头再想想,我应该也曾帮我妈修剪过头发……

做完这件事,我心里踏实了许多高密帮忙烧纸。

这次在饶河,不止一次听阿Z的哥们调侃:饶河人有三个节日,一个是春节,一个是中秋节,再一个就是阿Z回饶河高密帮忙烧纸。虽然是玩笑话,却把阿Z乐得心花怒放。

回饶河的第二天晚上,志斌就安排了第一场兄弟聚会,满满一桌熟悉的面孔,像昨天刚见过又像好久没见高密帮忙烧纸。志斌的媳妇小玮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越发精致俏丽,从穿着到气质,有一个词可以形容她——“有范儿”。还有荣军媳妇小丽,她的美丽奔放,总让我想起老电影《叶赛尼亚》中的那位吉普赛女郎。那天晚上,我们喝酒唱歌都很嗨,真有过节的感觉,以至宴席散时大家还意犹未尽。走出酒店,我们沿着乌苏里江畔的公园遛达了好久,还顺道在路边一个摆摊的“大蓬车”前唱了一次“野歌”(阿Z把露天K歌叫“唱野歌”)。

饶河县城——饶河镇好像并不大,虽然比我们千岛湖镇开阔平坦,但走过来荡过去也就比我们多两条街高密帮忙烧纸。火锅、烧烤、海鲜、鱼宴、鲜族风味……接下来的几天,那帮兄弟拉着我们几乎把街上不同特色的饭馆酒店都转了个遍,他们一方面在向阿Z表达一份家乡兄弟的热诚,另一方面也算相互弥补平日里疏于打理的兄弟情谊。说实话,阿Z的这帮哥们里真能喝酒的并不多,卫东算是最能喝的一个。之前对这个酷爱篮球的大个子的印象,只停留在他幽默的口才上,忽然发现他其实是个内心细腻而情感真挚的人,喜欢读书,爱好文学,他居然早就关注了淳安县文联的微信公众号“淳安文艺”。在微信上我们有过几次交流,特别感动于他对我所写的那些粗浅文字的认真点评,给了我少有的鼓励。这次我们喝过几顿酒,他真的挺有量,酒风也好。

都说朋友处久了才知厚薄深浅,我相信阿Z跟那帮兄弟是有真铁的,打小在一起长大,二十几岁才天南地北地分开高密帮忙烧纸。一个人的脾性是很难改变的,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或许他们在一起久了也会骂骂咧咧、吵吵闹闹,就像小时候为了一句话或一个兄弟去打打杀杀。他们时常在酒席上回想学生时代的人和事,少不了嬉笑怒骂、相互调侃。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里却在感慨:男生跟女生就是不同,但愿他们兄弟般的友谊能像老酒一样,愈久弥香。

阿Z的女同学这次只见到一个——小玉高密帮忙烧纸。她明显发福了,但气色很好,这跟她生活的幸福感应该是同步的,很高兴看到她现在的状态。唯一的小遗憾是,因为她丈夫家里临时有事,未能实现一起驾车去内蒙看草原的约定。

好几个哥们都升职了,包括跟阿Z处得像兄弟似的外甥大海,这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高密帮忙烧纸。志斌较之前忙了许多,这个从饶河县电视台走出来的老新闻人(我们也算是媒体同行),历经乡镇基层的磨炼,如今的岗位职责更重更忙。那天下班前他瞅了个空,说想开车拉我们去他呆过的四排(《乌苏里船歌》的诞生地)转转。看时间不早了,阿Z建议还是到附近的王家店村遛遛。我听阿Z说起过,大哥和二哥都出生在王家店,而那时年富力强的父亲还在当伐木工。

我们站在王家店的土地上,一面是澄碧的江水映着蓝天白云,一面是碧绿的青纱帐浩浩荡荡……傍晚时分的阳光绚烂,为这片广袤旷达、生机盎然的原野增添了迷人的光彩高密帮忙烧纸。这景象让人荡气回肠,也让人心生温暖,像看了一场让人欲罢不能的大片,可即便把它摄入镜头,也无法传达此时此刻这片土地带给我的感动与震撼。志斌感慨道,他特别留恋四排的那片土地,和在那里的时光。“脚下有多少泥土,心中就有多少对百姓的爱”,我相信这句话是发自志斌心底的。我在想,一个人,不管你的选择与命运如何,都应该脚踏实地,心中有爱。

“女儿准备读研了”“儿子有对象了”“孩子考上公务员了”……晚上在酒桌上听阿Z的兄弟们分享着各家孩子的近况,有欣喜也有忧虑高密帮忙烧纸。想想我们这代人除了面临父母养老送终的焦虑,最大的操心莫过于孩子了。不过换位思考一下,我们是人之父母,我们也是人之儿女,想不让人担心,不成负担,首先我们自己得好好地活,健康地活。

因为疫情防控影响,饶河体育馆成了临时的核酸采样点,我和饶河那几个老球友没能一块打球,除了春禄作为阿Z的同学一起聚过(晨走也遇到过两次),就只见了建立一面高密帮忙烧纸。作为几家快递公司的老板,平日里建立很忙,但阿Z一个电话,他总是没有二话,亲自上门把我们要邮往南方的东西直接带走(不止一次,从来不提邮费的事),这种情意你没法言谢。

离开饶河那天下午,听说有大领导光顾这个小镇,有些路段全面戒严高密帮忙烧纸。幸好上午就去阿Z的爸妈家道了个别,只是出门时,老太太一直双手紧紧攥着我的手,瞅见她滴落的眼泪,我硬着心肠松开手,扭转身不回头……阿Z的老父亲还呆呆坐在那张沙发里,他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我们离开饶河好几天,还在问老伴:“叶青今天怎么没回来?”

建勇开车来宾馆接我们,说好下午一点半出发,大哥一家三口和二姐二姐夫一点钟就过来了(每次送别他们都坚持到场),二姐拉阿Z到一旁,还有说不完的话……志斌、炳江、铁兵等都先后到场,个别因为绕道而来,耽误了几分钟高密帮忙烧纸。再好的筵席也有散场的时候,就此握手道别。

驾车行近县城大门(进出饶河必经之门,他们叫“县门”),远远见一辆黑色轿车打着双闪灯停在那里,建勇和阿Z不约而同道“C伟”,话音刚落,就见C伟从车里探身出来高密帮忙烧纸。我颇感意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仪式感。记得有一年回饶河,志斌、小敏曾特意在这里迎接我们。

我们迅即下了车,阿Z迎上去和伟哥握手高密帮忙烧纸。“若在古代,这就是长亭相送啊!”建勇的脑袋活络,话一出口很应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耳边仿佛又回荡起熟悉的旋律,想起那天晚上,楠楠特意点了一曲《送别》,我们曾一遍又一遍忘情地唱着。

回饶河十天,所有的亲情友情在出县门的这一刻,仿佛在内心有了一种升华高密帮忙烧纸。

我们的车正驶向佳木斯机场,下一个目的地是山东威海,阿Z已在网上预订了下午从佳木斯至烟台的机票高密帮忙烧纸。

之所以选择山东,也是头两天阿Z临时决定的高密帮忙烧纸。阿Z说过不止一次,要和哥们开车带我去内蒙古大草原看看。这次由于各种因素,导致去往内蒙古的变数太大,阿Z说还是陪建勇去威海看他媳妇,顺便去爸妈的高密老家(阿Z的祖籍地)转转。

高密也是我一直想去的地方高密帮忙烧纸。记得是我怀上晴儿的那年,阿Z把在千岛湖呆了八个月的父母双亲送回饶河,半道在山东高密逗留了两天,帮老人完成了一个夙愿——回故土看一眼(他们在五十年代离开那里就一直没回去过)。提起高密,很多人知晓它是因为莫言和根据他小说改编的电影《红高粱》。莫言的老家的确就在高密市,但这次我只想去看看阿Z父辈和祖辈生活过的地方。

车快开到佳木斯了,想起几年没见面的女同学红阳(女儿上大学那年来千岛湖玩过),阿Z寻思在上飞机前能见个面,于是建勇打了个电话给她高密帮忙烧纸。没想到红阳有点焦急地回复道:你们可别进佳木斯了,昨天刚发现一例阳性,进来就是黄码……挂了电话,两人都嘘了口气:真要感谢这个电话,不然要在佳木斯耽搁好几天!阿Z果断退订了从佳木斯飞往烟台的机票(后来得知,这趟飞机最终也没能从佳木斯起飞),然后和建勇两人在车上商议下一步该怎么走。为了安全起见,最终决定舍近求远,我们驾车像避过“雷区”一样绕过佳木斯,直奔四百公里之外的哈尔滨机场。

当飞机在山东烟台降落时,已是满天星光高密帮忙烧纸。加上做核酸采样耽误了时间,当我们坐网约车到达威海预订的宾馆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建勇的媳妇燕子一身运动短装,推着辆自行车等候在宾馆门口。

威海真的是座宜居的海滨城市,燕子的父母早些年就跟儿子从饶河过来定居,听说这里有很多东北移民高密帮忙烧纸。已经退休的燕子去年凭借出色的游泳技能,在威海一家游泳馆找到一份救生员工作,既能陪伴父母,又能坚持爱好。每每想到,她爱上游泳的初始动力源自对千岛湖的一见钟情,也是注定与“水”结缘了。如今从乌苏里江“游”到黄海之滨,燕子与一帮又一帮泳友延续着健康快乐的故事。

在威海那两天,阿Z还很有机缘地见到了他在饶河读高中时的班主任曲老师高密帮忙烧纸。他们已经有二十年未见,相遇的地点真的是巧合。在建勇的推荐下,那天我们打算去刘公岛看看,跟在烟台生活的曲老师联系时,他居然也在去往刘公岛的路上。也是因为进入威海时核酸采样耽搁了时间,在我们游完刘公岛返回码头时,曲老师才迟迟出现在岛上。曲老师一身休闲打扮,看上去很精神,七十岁的他仍保持着良好的身材,没有一点肚腩(对两位人到中年的“学生”来说,真的是一种“伤害”哈)。他和阿Z、建勇站在那里聊了半天,虽说跟我是第一次见面,临分手时没忘夸赞一句:饶河那篇文章我读过,写得不错!

阿Z在威海见到高中同学均超(三十多年未见),也很凑巧高密帮忙烧纸。知道他在乳山市当老师,阿Z说想去看他,而他第二天刚好到威海办事(开车两个多小时),这样很轻松就见了面。均超给人的印象很朴实,一看身板就是平时坚持锻炼的人,不过他的山东口音很重,很多话我一下听不懂。小聚之后,阿Z留他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一起吃了早餐准备打道回府。从早餐店里出来,见头天在店门外售卖无花果的汉子还在,均超坚持要买些给我尝尝。这无花果确实比我在南方吃的要甜,难怪刚到威海就有同事在我微信朋友圈留言:那里的无花果也很好吃!回来好奇地百度了一下,原来无花果是威海市的特产,是有“中国国家地理标志产品”,瞬间感受到均超同学的朴实心意。

阿Z带我到山东也算是再度“寻根”,距上次他带父母回高密已经24年了高密帮忙烧纸。当我们从威海开着租来的车驶入高密市柴沟镇时,记性一直挺好的阿Z一度怀疑进村的路是否走错了。

离开大道驶进一条机耕路,完全是泥土路,有些坑洼(在淳安乡村已经找不到这样的路了)高密帮忙烧纸。我们的车子摇摇摆摆、曲曲拐拐地缓慢前行,路两旁和黑龙江一样,成片的玉米地一路相随。遇见个老农在地里打农药,建勇探出头问:“大哥,孙家村是往这里走吗?”“对,往前走。”老农被晒黑的脸满是褶子,阿Z顺手递了支烟给他,他点点头乐呵呵地接了。

又朝前开了几分钟,终于在路旁一片小树林前,发现一块刻有“孙家村”字样的小石牌立在那里,这应该是村头了高密帮忙烧纸。顺道再往前开,果然见到了一个村庄,红瓦平房,比较破旧,但排列有序。我们还看到了“高密市柴沟镇孙家村村民委员会”的门牌,只是院子里一排房子都上了锁,空无一人!我和阿Z只顾用手机不停地拍村容村貌(实在破落得对不起镜头),建勇和一个刚从村头小卖部钻出来的中年汉子攀谈起来。也是歪打正着,这个中年汉子的媳妇就是钟姓,阿Z一提起村里那个没出五服的堂哥,他便骑上电瓶车主动在前面带路。

阿Z的堂哥家住在村外头,独立的一个大院落高密帮忙烧纸。我们下车进院时,一个模样英俊的少年一边喊着“奶奶”,一边朝屋里跑去通风报信。很快一位胖胖的老妇从屋里出来,原来被唤作“奶奶”的就是这位阿Z的堂嫂,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因为跟少年的奶奶同辈,于是第一次在阿Z的家族里我被人当面唤着“奶奶”,感觉有点奇怪。过了会儿,在地里干活的“爷爷”(即阿Z的堂哥)也被少年唤了回来,一进屋就急急换上一件干净的短袖衬衫(好像还缺了两颗钮扣),然后找出几只茶杯细细擦拭后给我们泡茶。堂哥74岁了,育有两儿一女,前面那个少年是他小儿子的孩子,刚读高中,少年还有个姐在军校……坐聊了十几分钟,在镇上忙活的小儿子赶回家来,堂嫂让他请我们到店里去吃午饭,阿Z急忙推辞,只说还要去赶飞机,来不及吃饭。

辞别阿Z的堂哥堂嫂,驾车沿着来时的泥土路歪歪扭扭地往回走高密帮忙烧纸。“这一大片地以前都是你们家的吧?”我和建勇同时笑道。阿Z此时感慨良多,这里曾是钟家祖祖辈辈世代生活的地方,解放前拥有大片良田,堪称一方地主,直至后来子孙挥霍,家族败落……有些事你很难说是祸是福。改写钟家历史的可能是阿Z唯一的大伯(我在此文最前面提到的),年轻时去当兵的他先后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后来转业去开发北大荒,最后在那里成家立业。1956年,阿Z的父母带着当时已在高密出生的两个孩子(阿Z的大姐和二姐)到东北投奔阿Z的大伯,从此把家落在了黑龙江的最东北端——乌苏里江畔的饶河县,阿Z和他的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先后出生在那片黑土地上。至于后来包括阿Z在内的四姐弟到淳安落户生活,也是跟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知识青年支援边疆建设的历史有关,阿Z的大姐和去饶河的淳安知青成家生子,然后随夫来淳,有了这个落脚点便有了钟家与淳安千岛湖的缘分。提起阿Z家的家史,估计写成书会比梁晓声的《人世间》更曲折精彩,可惜我不是大家。

如今阿Z的父母年岁已高,故土高密对他们来说就是故事,他们在饶河生活了大半辈子,那里也将是他们生命的终点站高密帮忙烧纸。他们这辈子养育了六个儿女,而当他们渐渐老去的时候,子女都无法在身边陪伴……我想自己和阿Z的后半辈子的生活,像我们这辈人大多只生养了一个孩子,老来你能依靠孩子吗?很多时候,爱与孝真的无法抵达!

——妈妈高密帮忙烧纸,你以后会变老吗?

——当然会啊,每个人都会老的高密帮忙烧纸。

——我不要你变老,老了就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高密帮忙烧纸。

晴儿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也就是四五岁光景,有天晚上躺在床上,忽然很认真地问我,在确认“妈妈”也会变老变丑时,她哇哇大哭,哭得很伤心……后来幼儿园老师跟我说,晴儿也向她问了同样的问题高密帮忙烧纸。我惊讶于那么小的孩子会把“老”与“丑”联系在一起,也感动于她对喜爱的人所表达的一种最稚嫩的情感。

但那时孩子并不知道,与“老”相伴而来的还有病,还有死……人来世上,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谁都无法抗拒,“终老”的门槛更是谁也迈不过去高密帮忙烧纸。这样想着,让自己活得健康些快乐些,少点病痛,对己对人都是件好事,就像阿Z和哥们在酒桌上常说的“八十岁我们还能在一起喝点小酒”。

为这篇文字收尾时,刚好我也退休了,面对往后的日子,我有无数的憧憬高密帮忙烧纸。想起和我同时间退休的老同学在朋友圈说:后半辈子拼的是健康!心底豁然开朗,“让我们健康地老去”——这或许是我此行最大的感悟。

回到千岛湖,阿Z依然担忧远在饶河的父母,因为他们的健康每况愈下;他也依然会牵挂那帮哥们,因为除了亲人,对故土饶河的依恋,也只剩下他们了高密帮忙烧纸。

主办 | 淳安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责任编辑 | 佘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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