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虫豆10.6：我的姥爷和他的子孙们:民勤祭奠宠物

姥爷已经去世十又四年，他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还宛如昨日民勤祭奠宠物。民勤俗语：宁可抱个木栋子，也不抱个外孙子，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原本我这个外孙子说什么都不会想到在我的笔下能写出我姥爷的故事，可是人就是这样，在某一个点，某一个特定的场景，或者读到某篇文章的时候就会想起某个特定的人，而让我下决心写姥爷的故事是因为我初中语文老师沈老师的3篇文章。

我是姥爷的第11个孙子，姥爷总共有14个孙子，这14个孙子有我们民勤人喜欢区别的家孙子6个，外孙子8个民勤祭奠宠物。其中包括我大舅家的哥哥姐姐2人、小舅家的3个姐姐和1个弟弟、大姨家的2个哥哥、小姨家的哥哥跟姐姐、三姨家的2个哥哥和我妈妈（四姨）家的我和我老弟。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现在姥爷的14个孙子就只差最小的弟弟程建文没有成家，其余的都已经成家立业并且育有后代，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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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老家民勤县，我们一般不会洋气地将“姥爷”称之为“姥爷”，在我的印象里大家要不就叫“外爷”，要不舅舅家姓什么，就叫什么爷，比如我舅舅家姓程，我和弟弟还有姨妈家的哥哥姐姐们一律都喊“程爷家”民勤祭奠宠物。逢年过节我们都会说“走程爷家去”，这种说法一直延续要2008年的冬至，姥爷去世，我们才改口“走舅舅家去”。

不知道是时代造就还是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我程爷的子孙后代们都像程爷一样，生了至少2个孩子民勤祭奠宠物。记得程爷去世的时候，小舅家大姐已经嫁人并且方怡（姐姐的女儿）也已经出生，程爷家算是四世同堂了。所以82岁高龄的程爷走的很安详，他的葬礼也很热闹，除了我们14个孙子争着抢着吃来吊唁他的亲朋好友带的祭奠品之外，我们姊妹14个还吵吵闹闹地每天跑谢家商店，一度将谢家商店里的所有康师傅方便面买断了，就连小舅妈腌制的咸菜、做的酱辣子、酱茄子都被一扫而光。现在想起来，不愧是程二爷的子孙后代，都跟随了程二爷，胃口太好了。

程二爷，顾名思义，排行老二，人称程二爷民勤祭奠宠物。程二爷的官名很有学问跟说究，叫程学俭，我想，他的父亲肯定也给他寄予了深切的希望。当然，程二爷没有辜负自己父亲的期望，大字不识一斗，却在过去的农业社里当了29年的会计。所以，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我程爷家里是不缺衣少食的，至少在他最小的女儿我妈妈身上没有体现这一点。我妈妈从当女子的时候就有个毛病，不能吃鸡蛋，据说是当时吃鸡蛋吃太多了，伤食了（伤食也是我们民勤方言，大致意思就是吃某个东西太多吃坏了，再也不能吃那个东西）。这个无从考究，只是现在我妈妈都不能吃鸡蛋，一吃鸡蛋就极其不舒服。在程爷那个年代，他的6个孩子都能健康成长并安家，这就算是成功，也是没有辜负上一辈人寄予的厚望。

在民勤县收成乡泗湖五队，没有人不知道程二爷，在东湖镇宿积一社也没有人不知道程二爷，再到收成镇礼智，再到收成镇中和，大家都知道程二爷，因为程二爷的四个女儿都分别嫁到了这些村里，除了最小的四女儿之外，其余三个女儿都嫁给了收成镇，四女儿嫁给了东湖镇民勤祭奠宠物。不管在过去还是现在，有女儿的人都要被别人高看一眼，因为逢年过节女儿就要回娘家送礼物，孝敬爹妈。程二爷的女儿们也不例外，每每这时候，高兴的除了爱吃嘴的程二爷，还有程二爷的孙孙们。

我就是其中之一，每当节假日的时候，我最期待去程爷家，会追在爸妈屁股后面问无数遍，“走程爷家、走程爷家”把爸妈问烦以后，妈妈会反问一句“走程爷家是吃程爷家呢还是喝程爷家呢，还是程爷家给你摆哈席呢”“我既不吃程爷家，也不喝程爷家，但是程爷家的确摆哈席呢，尤其是程爷的箱子里，肯定有大姨买来的好吃的”年幼的我很实诚， 在妈妈的逼问下，我说出了自己的终极愿望，那就是程爷的箱子里有大姨买的好吃的民勤祭奠宠物。

妈妈他们姊妹6个里面要数大姨家条件最好，姨夫有正式工作，在医院工作，威望很高，工资收入也可观民勤祭奠宠物。在那个年代，有份正式工作，大姨再多少种一点地，日子肯定要比在地里刨食来的好，所以大姨每次给程爷买的好吃的是最多的，最高级的，甚至有时候姨夫从县城买回来的饼干都比我们乡里见到的高级。再到后来，大姨一家搬家去了县城，住了高楼，大姨回来的次数稍微少了点，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程爷的箱子里更是琳琅满目。这下可好，我们姊妹们都更期待去程爷家，去程爷家的箱子里寻宝。

程爷爱吃，他的孙子们也爱吃，不管是三丫头的娃子们，还是四头的娃子们，来了就直奔程爷睡觉的屋里，程爷只要看见孙子来，家孙子也好，外孙子也好，一股脑地将箱子里的好吃的拿出来，任凭你们自己挑选，看上哪个吃哪个，喜欢哪个吃哪个民勤祭奠宠物。当然，这时候程爷也会斜趄在铺盖上面，拆开一个蛋糕或者面包跟孙子们一起吃。

每每孙子们来看程爷的时候，是最热闹，也最容易出事故的时候民勤祭奠宠物。热闹是因为姊妹14个，一下子到了这，一下子到了那，吃饭的时候都要排队，出事故也就出在了人多上。排队的时候，大一点的哥哥姐姐就急溜些，排在了前面，我们这些小一点的就只能站在他们后面。一个锅就那么大，面下出来给前面的几个哥哥姐姐捞完了，我们后面的就等着，等到第二锅出来的时候，哥哥姐姐们的又吃完了，又站在锅边等着。这时候我们等在后面的就不干了，开始争嘴，争着争着就开始分辨家孙子外孙子，分着分着就开始打架，打着打着就全体放声大哭。这时候，好玩的事情来了，我大舅家平哥很积极，他才不管你们哭还是笑，打还是闹，他只管把你们碗里的饭用手都抓到自己的碗里，等你们明白过来的时候，碗里的饭早都不见了。

在这些小崽子们打的不可开交时候，能轻而易举平息战火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程爷民勤祭奠宠物。程爷的方法很简单，武力解决，不管你有理没理，抓过来先一人一个漏风耳。这算是他老人家的独创，现在时间太久，我已经忘了是怎么扇的，只记得他一个漏风耳下去，我会眩晕半天才缓过劲来。我脾气比较倔，应该是我们姊妹们吃过程爷漏风耳的前几名，甚至在他老人家八十高龄的时候，他都从炕上炕下跳着追我，给我扇漏风耳，要不是我大姨跟我妈妈拦着，那次我非得让程爷给扇死咯！也就没有现在用文字怀念他的外孙子，看来外孙子还是比木栋子强呀。

前面说过，程爷有4个女儿，分别嫁到了不同的村子，镇子就只有2个民勤祭奠宠物。所以每年秋收结束了，程爷就会被女儿女婿请到各自家住几日，吃吃好吃的，看看交流会，听听戏。比起收成镇，我们东湖镇开交流会的次数要多，程爷来我们家看交流会，每天吃完饭爸爸就开着三轮子带着他老人家去。看交流会的时候必备的就是给程爷买羊肉、羊头等吃，还有他爱吃的糖油糕。

我挨打就是因为程爷在吃东西，我不知道说了啥话，惹怒了老汉，老汉一下子从我们家书房炕上翻起来，追着要给我扇漏风耳，我肯定不敢动手打老汉，但是我也不愿意被老汉打，三十六计，跑为上计，我也翻起来，开跑民勤祭奠宠物。谁知道我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压根不如八十岁的老汉攒劲，没有跑几个回合就被老汉抓住了，一个漏风耳下去，开始哭，越哭嘴越硬，毕竟这是在我们家，谁知道老汉越看不惯，又要打我，被大姨拦着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程爷这个“坏”老汉住手了。我一看他刚刚上炕，又开始“骂”老汉，这可把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点燃了，老汉再次下来，把我追着院子里跑，结果可想而知，我又吃了一个漏风耳！

自那以后，我对程爷的和蔼可亲之感全部消失，心里的厌恶之情倒是有一点，更多的是我默默祈祷，啥时候才能交流会结束，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骂”他，他也听不见民勤祭奠宠物。可是我们家好像就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都是一个劲地挽留他在我们家长住些日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把状告到了我爷爷奶奶面前，奶奶给我说道理，让我有些安慰，爷爷反倒不关心我，还说程爷打的好。说完又骑着摩托车去交流会场了，回来时候还给程爷提了一个煮哈的羊头，使我越发不解。

在我的记忆里，爷爷跟程爷这2亲家关系很好，不管啥时候，爷爷都会风里雨里骑着摩托车，载着我跟弟弟，从我们东镇到收成泗湖，给程爷送吃食民勤祭奠宠物。有奶奶炸的韭菜盒子、有交流会底下的羊头羊肚子、有村里打平伙分的羊肉份子，哪怕是几包豆奶粉，几袋方便面，爷爷都会骑着摩托车去给程爷送。爷爷不把程爷叫亲家，每次都是随着我跟弟弟叫“程爷”。在程爷活着的时候，爷爷是舅舅家门上的常客，哪次去，无一例外，都是给我程爷送好吃的。有时候我们家杀羊了，爷爷会骑着摩托车专门去将程爷请来，吃羊肉，再给做上几天羊肉汤让喝。

现在回想起来，我爷爷比程爷要小二十多岁，爷爷的做法就放在现在也是我们晚辈的榜样民勤祭奠宠物。爷爷跟程爷两亲家从来没有红过脸，就连从我舅舅、我姨妈他们也一样，我爷爷只要做好吃的，就会打电话叫他们。爷爷总是说，好吃的要大家吃了才香，自己吃没有劲。当然，好是好换的，要是程爷不好，我爷爷也不会这样掏心掏肺。爷爷经常更程爷说我妈妈的这个、那个，一直都是夸，没有见骂过，我想程爷的严格家教，才教出来妈妈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吧。

我妈妈是程爷最小的孩子，小时候程爷送她念书，她不好好念书，程爷又把她送去学裁缝民勤祭奠宠物。裁缝学半拉子，妈妈又不学了，又跟着学剪头发，就像程爷后来的总结，他的花头啥都会，啥都不精通，啥都是半瓶醋。好像在程爷眼里没有男女区别，只要你念书，我就供你念书，你想学手艺，我就送你学，时间到了，该嫁人了，我就给你寻个好的婆儿家嫁了。一切按部就班，却不失章法。

程爷是在2008年冬至那天离开这个世界的，离开他的子孙们，自从成为另一个国度的人，在天上保佑着自己的子孙民勤祭奠宠物。记得在得知程爷离开的时候，妈妈哭成了泪人儿，我也跪在妈妈旁边，放声大哭。在那一刻，忽然觉得程爷的漏风耳都不讨厌了，因为自此以后，没有人再会追着我扇漏风耳了，程爷的葬礼过后，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讨论，忽然发现，14个姊妹里面，就只有弟弟跟大姨家的袁嘉哥没有被程爷的漏风耳光顾过，其余的我们都被程爷扇过漏风耳。

光阴荏苒，即便程爷程奶奶离开这个世界，我舅舅们还在，我姨妈们还在，血缘还在！每逢节假日，都会聚在一起，在吃到好吃的时候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程爷，想到他老人家生前喜欢这个，喜欢那个民勤祭奠宠物。每每这时候，爸妈还会调笑我几句，问我还记得程爷的漏风耳吗？当然记得，童年的珍贵回忆，哪怕是被程爷打，但程爷炕里面的那个箱子里的好吃的也没有少吃，最重要的是让我这个外孙子吃的理所当然！就算程爷已经离开10多年了，我爷爷现在也会提说到曾经的故事，提说到他冒着大风大雨给程爷送过的美食。

程爷还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民勤祭奠宠物，我作为孙子能记起的就这么多，或许在他的子女口中，我亲爱的程爷肯定和天下父亲一样，一样的伟岸，一样的高大，为他们遮风挡雨，为他们亲手搭建起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家！

2022年10月6日 11点13 西藏拉萨 马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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