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冢:故乡的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长得像狗尾巴,在秋天的夕阳里摇摆着,像是摇摆着时光,摇摆着很多人的生命狗冢。
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在狗尾巴草刚长成的时候,天气就莫名其妙地热了起来,荒草丛中很难现出狗尾巴草的身影狗冢。只有到了秋天,狗尾巴草才显出倔强的身姿,在斜阳中默默摇动着,而秋虫在草丛间低鸣,要唱响秋天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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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带着狗到地里玩耍,狗会扑蚂蚱,咬断狗尾巴草,或许,狗以为自己的尾巴长在了草丛里吧狗冢。孩子们采了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摇摆着,还要插在脖领子里,当成武生的雉鸡翎,嘴里还要喊着“哇呀呀呀呀……”
狗尾巴草很普通,没有花朵的繁盛,也没有柳枝的婀娜,有的只是狗尾巴一样的草尖,毛茸茸的,却并不像荆棘一样刺手狗冢。
用手抓住狗尾巴草,使劲儿往外抽,就会抽出一条狗尾巴样的草尖子,还带着长长的草茎子狗冢。
狗尾巴草一蓬蓬生长,绿的时候显不出来,隐在绿色的草丛中,而到了秋天,就会有显露出来,毕竟别的荒草都变黄了,臣服了秋霜,而狗尾巴草仍然挺立着,就显得鹤立鸡群,有一些特立独行的意思了狗冢。
残阳如血,冷风嗖嗖狗冢。狗尾巴草在地头上摇曳着,大大的“狗尾巴”软蓬蓬的,早已经枯黄,甚至一些黄色的毛要随着冷风飘散了,但并没有跑掉,还是在“狗尾巴”上附着,对抗着西北风。
大人带着孩子到地里秋收的时候,会拔了狗尾巴草哄孩子玩,而孩子会拿着狗尾巴草打闹,还有的去逗牲口,用长长的“狗尾巴”逗弄牲口硕大的鼻孔,弄得牲口打喷嚏,连连倒退,好像害怕狗尾巴草狗冢。当然,也有的牲口稀溜溜暴跳,不让孩子靠近,吓得大人赶快把孩子抱走。
有人说,把狗尾巴草的茎劈下来,留下一点点毛茸茸的须子,可以斗蟋蟀玩狗冢。我们实验了好多次,都不成功,也就作罢。有的人家用了土坯墙头,墙头上长了狗尾巴草,有一米多高,夏天青绿,秋天枯黄。夕阳的光照进胡同,光中有很多微尘上下翻飞,而墙头上的狗尾巴草在斜阳的光里显得萧瑟而又沧桑,似乎看惯了人世的冷暖,也就处变不惊了。
我们到别人家看电视,看了鬼片,里面有女鬼,还有狐仙,多是修炼一些年月出来和书生结合的狗冢。电视剧里的夜晚诡异而又苍凉,有高山上的狼嚎,有树林中的鬼影,坟冢间的女人,还有荒草中的狐狸。看得我们浑身起鸡皮疙瘩,要到外面撒尿,就到了厕所。那时候,月到中天,光坨坨一团,正好照着墙头上的狗尾巴草,好像鬼影曈曈,吓得我出了声,还尿了一手。
别人都笑话我胆小,可是我自己知道,胆小并非什么毛病,反而可以活得长久狗冢。老人常说“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皆然,没有什么例外。狗尾巴草最终要在寒冷的冬天死亡,即便死亡了,也会屹立在原地,成为坚挺着的一丛。即便到了下雪的时候,雪落在狗尾巴草上,压坏了很多枯黄的狗尾巴草,也仍然有一些屹立不倒。
或许,家乡的狗尾巴草就像倔强的乡亲们吧狗冢。不屈不挠,也不被恶势力吓倒。抗日战争中,故乡出了很多烈士,却没出几个汉奸。乡亲们就像草莽英雄,有时候整个村子的青壮丁都被拉出去,直接上前线,却个个英勇无比。或许,他们朴实得就像秋天的高粱,倔强得就像狗尾巴草。
可是,乡亲们并不认同狗尾巴狗冢。谁要说别人像狗尾巴草,就会被别人回骂过去。毕竟,狗尾巴草名声不好,要是名声好了,也就不叫狗尾巴草了,或许叫兰花草、三叶草之类的,只是那些草太过于纤弱,没有狗尾巴草的倔强精神。
传说,有游击队逮住了日军的机枪手,经过一番说服劝导工作之后,让他在两军阵前对着日军开枪,他不敢狗冢。就让他换上八路军的衣服,他就敢开枪了,还抱着机枪扫射,一点都不含糊。
那个日军成了墙头上的草,不及狗尾巴草的倔强了,只是对我们这方面有利,就不能深究什么精神了狗冢。或许,人都是功利化的动物,而草却不会带有明显的功利性,只会自己生长,即便“一岁一枯荣”,也要拼命生长,获得自己的生存空间,却始终默默无言,没有什么话语和情绪。狗尾巴草是这样,故乡的乡亲们也是这样,经历人世沧桑而倔强地活着,却始终无言,个性泯灭,面目模糊,但显示出来的群体力量确实让人惊叹和折服。
那种精神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狗冢。”而斜阳中的狗尾巴草,却始终诉说着人世的沧桑,让很多人看了不免悲哀,又不禁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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