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门祭奠:朱军【汉水悠悠】江滨游踪
江滨游踪
作者 朱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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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汉江之滨日益成为越来越好的去处了荆门祭奠。游走在汉水之滨，你应该是惬意的。无论你从那里来，无论你是何方人士，也不管你怀着怎样的目的前来探看，都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喜悦，都会有越来越多姿的游踪，那么如此地打量一番是颇有意味的。
最为普遍的，是你一旦来到汉水之滨，就会对这里的江天之阔发出惊叹荆门祭奠。天工开怀，天公震怒，天工开物，都是祸福相连；闪电和雷鸣，还有白云悠悠，都是相继或者轮换着出现的，也是没有办法的，“日子不像我们设想的那样好，也不像我们设想的那样坏”，莫怕桑的话同样适合这一片水乡。从汉水源头经天汉到石泉再到武汉，汉江一路的旅程可谓远矣，当然我们脚下的汉汉一隅是上游，下面还有安康商洛襄阳襄樊荆门等地，这里虽说也是弹丸之地，是一个白家渡上水渡下水渡等小地方，可是千里汉江的风华到了这里已经颇具规模，那流水，那长堤，那河床，已经是一片苍茫。飞流、飞鸟，连同往昔的承载、而今的存续，都可以让汉江活灵活现，而汉江之滨的苍凉也似乎令人遥思不已。河流与河神，桨声灯影与泥沙俱下的情形也时刻在提醒着你我，这里曾经掀起一泻千里的洪波和砰然而去的壮阔浪声，像历史的长卷一样掠动着你我的情肠，让你心思飘逸。
紧接着的感觉是，你来到这汉水之滨，会听到许多的传说，有天外的神话，有本土的传说，也有一天天走近的历史文化之浓缩荆门祭奠。《诗经》不是说过“汉有游女，不可方思；汉有游女，不可咏思”？这汉水的游女，是飞翔着的，是舒卷着的，也是自由自在的，那么这不是别人，就是后来被寻找的汉水女神了。再后来的文人墨客又说，“汉有游女，可以方思；汉之游女，可以咏思”，这是对传说的一种善意修改，是对众多中国神话和传说的保存，那也是可圈可点的。对此，汉中籍作家李延风在他的《寻找汉水女神》一书里有过追梦般的搜寻，那也是美好不已的。除过汉水女神，民间流传着的小南海孽龙传说也很有趣味。据说孽龙一开始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因为吃了盐太多的油炒米饭，口渴得厉害，就喝很多很多的水，还是不能解渴，只得喝掉了冷水河里的水，然后一下子吐出去，还摇晃着长长的龙尾，把山冲成洞，将河流毁坏，开始祸害天下，就连汉水之神也受到了震撼与挑战。幸亏二郎神知晓后及时赶到，降服孽龙，为民除害，将孽龙用千年的铁链锁住，至今还在小南海深处的暗河里锁着呢！一个汉水女神，救苦救难，被人赞誉；一个孽龙，祸害人间，被人制伏警醒，其实是汉水流域古老传说的善恶两极，被人不断地传说修改乃至保存着，至今还在星夜与长河口耳相传呢！
要是你稍稍打听，也会知晓这里的许多往昔故事，乃至神秘的蕴藏荆门祭奠。一个是风平浪静的日子里，许多年汉江航运兴盛，一艘船、一片帆，百艘船，千艘船，乃至百片千片的白帆，在千里汉江逶迤而行，有些悠然，也有着生存的艰难。因为有了畅通的率性，所以悠然；因为有一路的险滩，有纤夫的辛劳，于是更有了艰险。那些日子，顺水而下，或者逆流而上，那河上讨生活的日子也是不容易的，有的发财，有了送命，那么就有了祈盼，有了河神，也有关于龙王庙的积淀，一座庙捡起来，好几座庙建起来，龙王庙，海慧寺，都是魂牵梦绕的；祭奠神灵，奉献贡品，也传递喃喃的祈福和呼天抢地的呐喊，那声音深处也是悲喜交织的。于此相连的不是别的，而是水起水落，水患与旱灾交替，那也是悲怆不已的。水患伴随着连阴雨和大雨滂沱，一路而来，几天下雨，十来天下雨，半个月乃至七七四十九天下雨，这里的人都经历过，也都诅咒过长长短短的极端天气。被大水追撵，被洪涛威胁，被飞速涨起来的洪水惊吓，对于这里的老人和曾经的孩子们，都不算稀罕，那么一家家人的“跑水”和撤退经历，也是屡见不鲜的。长河惊涛，神马奔腾，乃至一河的漂浮物砰然而来，大桥随时都可能被淹没，江南江北的人都在看水，也都在算计着什么时候该撤离，那也是一种惊恐和挑战。与此相伴的，当然还有干旱，一旬，两旬，乃至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的干旱，对于汉水两岸的人也是经见过的，这时候自然就想起了古时候的敬河神祈雨，想起了焦枯的秧苗、干死的玉米庙，乃至菜蔬在烈日下晒焦、人在太阳底下汗水淋淋，甚至全民抗旱的一幕幕往昔，那也是一种生之艰难呢！日子久了，这里的子民不再抱怨，也学会了随遇而安，在可能的情形下自然也会奋起一搏，为生存而战，为日子的顺遂修水利、筑河堤，乃至抬田修地，那里面同样含着生生不息的奔忙，至今存留在记忆的底片上。
你走着，忽然会看见两岸的河堤早异于从前，一些广场，一些雕塑的落成，一条环形旅游线路，一些行走者的男女、一辆辆观光自行车，正在这里的柳树下袅袅而行荆门祭奠。河堤是从土堤到石堤，经了若干年的变奏，主要是用来防洪，再经过数年的打造，就成了雕栏玉砌般的秀美长廊，栏杆有抛光，还镌刻着不同字体的“汉”字，或中规中矩，或造型雍容，或龙飞凤舞，成了书法的楷模。既然是观光河堤，就有草地，有树木，还有花卉。草有本地草，也有墨西哥草和意大利草，甚而美国草，都在落户；树则有柳有桃，还有观赏的樱桃树，皆会在一定的季节勃发，扯出嫩嫩的枝条，还有多情的柳丝，像在等着你到来的恋人；而那些花几乎一年四季都有，春有玉兰和桃花，夏有米兰和兰花，秋有菊花桂花芳香，到了冬天，则有飞雪飘飘，实在是不曾放空。让那些拍婚纱照的男女忙个不停，也将这些风景带到了婚礼的现场，给人以绝妙的享受。与此同步的，是在汉水之滨修成长长的栈道，弯弯曲曲，曲曲折折，木栈道，玻璃栈道，还有几处可以攀高的看台，一览江堤的奇妙。这时候，你看到了那些水滴的雕塑，那些风帆的造型，还有码头装卸工背着重物禹禹而行，有三两孩子在摔跤，还有一些运动员造型的各种剪影，都很传神。最有情趣的，当然还是张骞、张鲁与李白杜甫乃至放翁蔡伦的雕塑造型，他们在远途上，也在你的身边。当然了，汉水女神的造型格外含情，你不管在哪个角度，都觉得女神在看着你，在呵护着你，也在庇佑着一方人世。那些镌刻在观光河堤一侧的诗歌长廊和汉水文化典故，成为文明的诠释，在不厌其烦地告诉着你这一片辽阔江天的古往今来，融入了，也提炼抑或简化了，随处可见，实在是絮语一般的叮咛。
大地的故事丰沛多彩，天上的感觉也是不同的荆门祭奠。飞机的起落是从前的事情了，随着飞机场的迁建，天上出现的就是倏忽来去的银燕了。滑翔机出现，无人机也出现，待到热气球在某一天出现的时候，那恐怕又是一种感觉了。但是本地人还是喜欢看天上的风筝，一头在孩子或老人手里伸缩，一头在长天飞翔。而几乎忽然间，一些野鸭子与红嘴鸥出现了，它们是环保国策之后的另一种回馈，更是这一片梦里水乡的神奇苏醒。正打量间，，一辆子载满儿童和父母的小火车出现，有的是有轨电车，有的为无轨钢轮环形车，车子带来了夏日的爽风，含着季节的变奏，将花花草草与飞鸟良禽款款地送过来，也把孩子们和一家家的笑声传递过去。至于晨昏和四季，江滨的情形又是如何呢？也同样值得你端详。清晨是空气清洁的，练太极拳的来了，绕琉璃球的来了，舞枪弄棍的来了，一时间溢光流彩；打乒乓球的人江南江北都有，一排排摆开阵势，银球飞旋，你来我往，实在是热闹非凡。那些跳舞的中年女士和老人，几乎占据了各个有利角落，大小广场更不必说，行走快慢皆可选择，难度大小也不在话下，汇成一股股激荡的流彩。那些练萨克斯的，吹笛子、吹箫、吹管弦的，还有拉手风琴、拉二胡和吹长号长笛的，尽在其中，你注目过去阵容不小，实在是一道风华决绝的胜景。渐渐地，一个活跃着的江滨，一个激荡着的江滨，一个动脉和静脉交织着的江滨，远了近了，又神魂依依。当然你冷静打望，最终还是钦敬着善做善成的人类，他们和她们是万物之灵长，他们和她们，是镶戗在时空中的真正精灵，奋发之中，滩涂变成美景，荒堤成为长廊，那也是一种奇崛般的存在呢！于是值得点赞，亦值得存世乃至存史。
如此的打量，你会叩问，古往今来的，这个人世的上发生了多少的变化，留下了多少的痕迹？那么在汉水之滨，在汉水上游的这个地方，也留下了多多少少的痕履呢！如此的打量，你还会追问，这长河一隅有多少岁月的陈迹，有多少诗文的积淀，乃至来来往往的人世、悠悠无限的文脉，又有几多呢？此时此刻，抑或时时刻刻，你可能来得及追问，可能来不及，只是舞之蹈之，深入其中，在这滨江之地，举目四顾，掉头东西，注目南北，有着燕燕于飞的感应，或者奋起游走，成为与天地精神的往来呢！那么，此时彼地，你的江滨游踪，又有多少呢？恐怕难以记述了荆门祭奠。那么“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么“朔回从之，道阻且长，朔游从之，道阻且跻”，一方江滨的游走，也就无始无终了……
你来到江滨，真的游踪不少，履痕处处，可是你还在游走，也还在放松自己和被滨江打开荆门祭奠。几乎骤然间，及看见几座江桥。江桥上，车水马龙，彩灯闪烁。以舟代步的日子过去了，木桥行走的日子过去了，而今的汉江之上，一号桥被二号桥覆盖，三号桥、四号桥和高铁桥，乃至未来规划中的好几座大桥都指日可待。那么江桥下，尽管有着某种限制，人们还是忘不了去垂钓，夜深了，在一个角落，三三两两，悄然地进行；钓小鱼，钓心情，也垂钓着日子；即使什么也钓不到，那又有何挂碍？垂钓之乐，本来就在江河旷野中。要是夏日，你会看到一辆辆私家车来了，打开后备箱，居然成了一个个冰雪世界，有啤酒，有小烧酒，还有冷饮和咖啡呢！你租了脚踏船，进入水中，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忽而掉头回旋，忽而静止不动，也是非常惬意的。这时候，你会看见河里的泳者，男人冲浪，女人浮游，孩子在长河的一边，变换着各种稚嫩的泳姿。此时此刻，你说不定还会想起过去长河的情形，有人下河嬉戏游泳，有渔船来去，那些小船渔人，摇荡在你的记忆之河，成了一抹乡愁。要是在最热的八月，江南二号桥的桥墩下，说不定露天的演出广场上，正在演奏各种乐器，那是太阳帽乐队的老人们，九个或是十来个，戴了太阳帽，欢欢喜喜的，操弄着各种乐器，在演奏着一支支旋律，也在放飞着日子的梦想呢！别的时候，清晨或者黄昏，长堤下，树荫下，抑或在电商大楼的一个个角落，仍然有一些水乡的男女，不分年龄，不分行当，在吟唱，在用自己的方式丰富属于自己的日子，那是个人的，也是人间的，诗意水乡的，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也和无边的日子交融在一起……
（朱 军荆门祭奠，2022年10月31日于蜗居斋）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朱军，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协会员，陕西省原地税系统文学创作协会主席，汉中市作协副主席荆门祭奠。汉中市赤土岭文协微信官网首批驻站作家。先后出版散文集18部，长篇小说6部，小说集9部，诗集12部，童话集1部，累计1000万字。温和执毅，笃守文心。坚守人生，自尊放达，在自然与灵识中熏染墨香，在抒写中行走，提升生命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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