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漫读无字书: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序
长年以思为乐,渐渐就有了读和想的瘾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春节返乡,应酬不绝,没有可供静心看书的时光,便把身边的人事,当成了思忖的对象。这其中,论交情有深有浅,论状态有生有死,论名气有大有小,论阶位有卑有尊——已然身边一世界耳。一总简描,算是速写稿;漫思于纸,或供他年之用。贴于书话,初恐不妥,转而思及“与有肝胆人共事,从无字句处读书”之语,也就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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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幸会史基友
是日泸州大雾,该9:00到的航班,落地时已是14:00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以为已无人接港,径奔行李房等候。偶一抬头,就见史基友伫立栏外,含笑不语,一时暖意萦怀:此君又开车接我来了!遥作一揖,浮想渐远——
此君与我相对时,总爱自叹:“我们文化差得太远了!”若以文凭而论,则彼为“文革”时初中生,似非谦词;但若论生活智慧和驾驭命运的能力,则将我之书边浮掠纸上妄言一总而论,方差可与之比拟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彼初为一野外钻探工,后一直当司机,却以锲而不舍之爱,将一娴歌舞、号“能人”、治校游刃有余、公差逐年升秩的小学校长猎获为妻,且至今相敬如宾、恩爱如初,亲友之中传为美谈。初入机关,彼驾后勤用车,渐渐就进小车班、驾主任、县长、秘书长、副市长……的座骑,让不知就里的人瞠目结舌。因其资历稍欠,在机关中分房困难,曾几度借他人弃置之陋室安身,然每居一处,即化敝庐为明堂,整旧如新,粉壁似雪,或将阴浸的山壁绿为一坡苗圃,或在犄角的荒地牵起一架藤荫,友人聚会时,蓬荜俨然华堂,疏影映窗,灯温如春,满座谓叹无已。最妙处为其天天拖地板,从不用拖帕,而是脚踩抹布,大放音乐,边扭边舞,美其名曰“跳健身操”,街坊邻里传为佳话。
初与君交,我是“领导”,每用其车均言谈甚欢,交情也就如此而已永州祭祀祭奠烧纸。那年我忽遭冤狱,自己的司机为避嫌,中断了对我刚上小学的儿子的接送,此君其时已调上级机关,闻讯后却仗义不愤,每晨开车来接,还对我儿子说:“你爸爸绝对是好人!”令顿感世态炎凉的妻子油然而生感动。10天以后,我出狱“取保候审”,劝他不要再来,他的回答是:“我上下都处得好,没关系!”约一月后,我“恢复党内外一切职务”,彼车却再也不来了。在人心复杂的机关,曾有人说他是逆料冤主事后会升迁,是“精明的感情投资”;但我辞职下海已逾10年,在家乡早已迹近庶人,君之待我,情好如初:或送我生病的老母就医,或将我采买累手的妻儿“顺便”载归,从不受谢;而我每次返乡,彼但有空,必于空港接送,还对我说:“要是你不犟起辞职,就该坐这种车啰!”今日是大年初一,航班又如此延误,彼竟不饭而候我这浪迹天涯的游子——此情此景,诚不令人感动……
此君现为我市某领导开专车,“史基友”非真名,取谐音,恐累彼也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初二:岳父祭奠日
内子身为教授,却竟迷信,新年扫墓定要择初二的“吉日”,与众多的扫墓者挤在一起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又值细雨霏霏,山路湿滑,我们扶着岳母,只能缓缓拾级而上,未近墓地,老人家已泪眼迷离——每次扫墓,总是如此。我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赞叹岳父:为官一生而能给妻子留下如此思念者,在当今之世,怕是不多见吧?
岳父是“解放”前的地下党员,19岁即任区委书记,却因禀性善良,又多读了一点书,总不能把革命党的追求适时转换为执政党的政治,仕途便极艰难,五十年代的“区科级”一直干到1979年“思想解放”时期,在四川党内理论界为“包产到户”大声疾呼,时蒙正气上升,才以此得长市委宣传部——不过一“副司级”耳!然平生不阿贵,不昧心,不和稀泥,不假公济私;临终时是自知癌变无治,拒绝躺在医院“让亲人受累、让公家费钱”,决然要求回家,三天后咽气的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入院急救时,已任其上司的当年部下,从楼上楼下挤进家里来扶抬;救治期间,家中和病房里常有不留姓名的慰问品出现;追悼会上,他的许多老同事、老同学在我致悼词时潸然泪下、嚎啕出声——以管窥豹,可见其为人。
岳父是我亲姨父,看着我长大,对我既慈且严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19岁时(1975年)写的平生第一篇“有反骨”的东西——《论社会主义条件下劳动力的商品性》,当时被他严厉批评,说我违背了“基本常识”,但那次谈话却是笑着开始、以鼓励结束的。这几乎就是后来翁婿关系的缩影——感情归感情,主义归主义。我从街道“待业青年”而游民、而自学、而大学、而机关、商海,思想比他“复杂”得多,而他从青春前期以穷学生“投身党的怀抱”起,虽历经坎坷,总活在社会上层,考虑问题就总与我有些隔阂,就是我受累于时任市纪委书记而与其朴正相似的岳母,莫名其妙地被“考验”了一下时,他的安慰和解释也完全是“党报印刷体”、几乎可以公开发行的。我在敬其纯正之余,不免终身抱憾——与他们那一代中大多数正直、纯朴的人相同:总是把冠冕堂皇的标榜,当成了可以(甚至是应该)躬行的准则;习惯于任劳任怨的将“文件精神”“落到实处”,而对那多如牛毛的问题一概视为“一个指头”,怎么看都有些臣民对待圣旨的影子!以思考见长的我,从未能与之平等探讨。他守在四五十年代学得的“真理”里,不容我越雷池一步;当我自认思虑渐深、辩言无碍,可与这位五十年代受训于中国人民大学的“老宣传”对话时,他已退休罹病,心情不佳,翁婿间的争论常常以他的凛然作色结束,作晚辈的我只好屈真理以顺尊长。他是带着对马克思主义、对中国共产党的一往情深走过这个世界的。我为他写的祭文,也便在一片由衷的感佩中,留了一点小小的空隙——
周朝富,中共川南地下党员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十七岁选定主义,迎光明勇斗黑暗;
五十年献身革命,为事业不避风波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曾遭迫害,无怨无悔;长任专职,
不骄不躁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办事恪守原则,著述必为心声。一身正气,谋公益誉满川
南;两袖清风,以薄俸乐享人生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六十离休,被清声欣然而退;八载
抗癌,惜光阴撰文数十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宽厚待人,亲友无不感念;严谨律己,同志
有口皆碑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呜呼!斯人之心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明漪绝底;斯人之德,古镜照神;斯人之言,春
风化雨;斯人之行,霁月晨星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后人或可议其选择,方家必将怀其精神。
高岗为葬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松柏为亭;抚丘峦之茫茫,与父老长共乡土;眺长河之滔滔,
瞩远目应收无际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英灵有知,或当含笑九泉?魂兮归来,有劳长励子孙!
含泪叩首,谨此铭祭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从美国赶回来的小姨妹有点意见,说“后人”、“远目”二句没必要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老岳母想了想说:“就这样,不改。”
初三:情牵洒扫路
昨天替岳父扫墓,依了守旧的老妻:上香,燃烛,鸣炮,烧纸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今日祭我的父亲,当然就依了我的方式。我带了儿子,只买了一篮白菊花撒在父亲陵前,三鞠躬,稍默哀,旋即离去,而把对长辈的思念,揉进父子俩沿山路蜿蜒而下的交谈里。
父亲不过一小知识分子,只因上学时入过国民党,又因省吃俭用在老家攒下的田产“解放”后被充了公,常有牢骚,便当了一辈子“运动员”,工资从“解放”初期的80万元余,一直拿到1979年的81永州祭祀祭奠烧纸。5元,不知可否列入“收入稳定”之最?测量是其专职,我不能妄言高下,但记得三件事:70年代,泸州修防空洞,从相隔数千米的山两边同时掘进,父亲负责施工放线,贯通时轴线仅差17厘米;退休后修泸州长江大桥,四墩放样、六桥面对接,均是一次成功;后来市里“要实现孙中山先生世纪初的夙愿”,从成渝线上接了一段断头铁路,父亲腹诽廷争,说这种提法简直是“刻舟求剑现代版”,力言“要修就修高速公路,二天这铁路要成盲肠”,终于被指挥长“礼送告老”,而孰是孰非,今有生锈的铁轨为证。
我懂事时,恰逢“文化大革命”,父亲在外天天受气,阴云满脸,哪一天有笑容,就是全家的节日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初二辍学后,因了两个姐姐“接受再教育”的教训,我赖在城里不下乡,却找不到任何工作。日子久了,父亲就有些焦躁,一次突然骂我“滚”,说是“养你到现在,还不自己谋生!”自尊心极强的我,一边哭一边大喊:“是这个国家整我!怪我啊?”这一喊把他吓坏了,关起房门一顿乱打,急得我一翻身吊在三层楼的窗台外,哭喊说他不道歉我就跳了;满院邻居在楼下惊叫,父亲颓然落座床头,双泪长流,盯着我不发一言……
七十年代末,世道一变永州祭祀祭奠烧纸。父亲成了高工,两个姐姐相继返城,特别是大姐的“战犯”公公从新疆特赦回川,我和弟弟又接连考上大学,父亲解了心腹之患,便日渐开朗,经常笑逐颜开,连已有“四指”的肝硬化,也不治而愈。我便明白:他过去的坏脾气,实在是世道使然。想起一件往事:“文革”以后,父亲出差少了,家中烧的蜂窝煤就一直是他带着我们买“煤面子”、挖黄泥巴来自己舂,大约每100个煤饼可省块把钱。一次捶完炭巴,我和父亲担回三楼,父亲汗流浃背,放担时喘吁良久,自言自语说:“搞技术的,要为这块把钱来下这个体力!不晓得国家想些啥子……”
父亲其实是爱我的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他常年跑野外,每年有一双劳保皮鞋,总是我穿新他穿旧。小时候鞋大,父亲便往我鞋里塞棉花,丝添缕减,每每要试若干次才能合脚。第一次断了鞋带要买新的,本该买1角一双的长带才合用,他却买了5分一双的短带,然后教我在鞋鼻上隔一眼穿一道,说:“这就是省!”又嘱我:“鞋带不消栓得太紧,用的时间就长”。家境再难,每个月发了薪水,父亲都要给孩子们每人买一本书,我这深入骨髓的求知欲,也许就是那时萌芽的?随着年岁渐长,我越来越能理解父亲,时乖运蹇而要安之若素,的确很难。但我更暗暗地告诫自己:尘世的风雨我不能主宰,但脸色和心境是可以主宰的,切不可任它们被风雨浸坏,而影响了亲人的生活。
我说这些往事,儿子倒是默默地听着,但听完后的总结却让我吃惊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他说:“你和爷爷都活得没对,没享受到该享受的东西。”我停步凝神,把儿子端详良久,却只从他的不安中看到一片茫然。他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如此。我想:这就是我常年奔波在外的代价吧——一个“节假日家庭”,家教无法与“校教”、“社教”抗衡,儿子从1。2M的小人儿长成了1。85M的高考生,他的灵魂也离我越来越远了?高考以后,要安排他来身边呆一段时间,父子俩得好好交流一番……
初四:谈笑聚楼船
今日是一班老友相聚,东道设在泊江楼船上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俯瞰波光灯影,仰望水上城郭,沐江风,叙旧情,好不畅快!当年朋辈,多为机关同侪,高高低低都挂过“长字号”,如今年岁都在半百上下,或浪迹江湖,或困守书斋,幸存几个还有“级别”的,也多是学校校长、报社总编、政协常委、人大副主任之类,都与权势无缘。这样倒也好,上楼船吃鱼,开胸怀谈天,了无挂碍。座中硕果仅存的一位“实权人物”,是公安局某长,谨遵公安部“周五条”,不敢饮酒,诚惶诚恐地连连以茶谢罪,还妙语凑趣,为大家宽心道:“还是不掌实权好,可以洒脱……”
这样的聚会,委实难得,觥筹交错之间,倜傥成性的我渐渐高谈阔论起来,从这沿江卖鱼楼船的屡禁不绝、由一两家“特批”发展到首尾相衔说起,说到“饮食娱乐业”的如火如荼如何得益于畸形的城市消费和心照不宣的新鲜内容,在国企大不景气、制造业和加工业都江河日下的趋势中,它们恐怕要成为市县两级财政收入的“主要增长点”?于是回忆起八十年代,泸州的经济支柱,曾是以天燃气开采及加工业、三个以“长江”命名的国家二级企业为龙头的机械行业、因地理上是“亚热带的一块飞地”而独得气候条件的林果业和以“泸州老窖”带动的发达的酿酒业,我们这些“第三梯队”, 曾奉命将“秀才”们拼凑成的“天长地酒”的“说法”挂在嘴边,到处宣传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曾几何时,津津乐道的“天长地久”,竟一损俱损:泸州气矿和泸天化厂,甩了近半员工去完成“减员増效、扭亏增盈”的“朱总理任务”,还是元气大伤;一度被市民们公认为最佳就业去向的“三长”,奄奄一息地寄生在一个靠药酒起家的“企业集团”里,令人哭笑不得;空运的便捷和民间运输业的发达,让两广和福建的水果充斥街衢,林果业的地理和季节优势荡然无存;“泸州老窖”在近邻“五粮液”的威逼下风光不在,越来越矮人家一头……
我说:我们这泸州,从来就不缺人材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古史不论,单从民国年间说起,便有卢作孚远来办学校,恽代英屈尊领教席;朱德随蔡锷来泸,以“棉花坡战役”底定“讨袁护国”;杨森行“新生活运动”,一时开四川风气之先,留下满城香樟。如果说这些算是“外来户”,那么,1955年领中将衔、曾为许世友参谋长的贾若瑜,是井岗山上罕见的泸州将军;以“流民图”和水墨人物为一代国画大师的蒋兆和,就出生在泸州城区水井沟;凌子风著名导演,王朝闻美学宗师,都是泸州人哪!刘伯承在泸州领导的“泸顺起义”,是否因早于南昌“八一”而该正名为“中共武装斗争第一枪”?川中罕见的桂圆荔枝在泸州沿江成林,是不是“全世界纬度最高的亚热带果林”?那五粮液本是我们六十年代才帮宜宾搞起来的,国内白酒行业专家至今以泸州老窖为“浓香型白酒的代表”,怎么会竞争不过它——这些都大有文章可做……
年资和官位都是座中最高者的大姐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见我一个人说得起劲,便笑着举杯邀酒,打我一趣说:“你当真就象苏东坡,‘一肚皮的不合时宜’——现在是什么年代,还在想勤政兴利那一套!怕不怕人家说你还有官瘾?”我仰头一干:“我怕我怕,搞不好还要进监狱,到时候又麻烦各位为我跑平反吗?”有朋友应声而对:“还就是想看看你当年不戴帽子,光起个‘囚犯头’天天跑检察院的风采!”一座大笑,声震楼船,江波涌起,摇得酒香四溢……
夜阑归家,枯坐无语永州祭祀祭奠烧纸。翻开当年写的“伤友”,在心中吟哦:
少年意气逞风流,睨陈陋,涤腐臭;飞笔流觞,动辄论千秋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诟谤如云浑不顾,理经纬,期兜鍪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未竟功业已低头,学垂睑,苦袖手;升官下海,随了大潮流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偶尔相逢勉相劝:终南径永州祭祀祭奠烧纸,稻梁谋!
初五:漫谈三江口
连阴初晴,是川南难得的好天,我便请相邀的友人将晤谈地点选在了长沱两江汇合处的沙洲上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三江汇流,水面开阔,远帆入云,波摇凫飞;日光筛云而下,温而不肆;轻风穿柳而行,柔枝如舞;叟妪漫步,童孩嬉戏,游人如织,钓影如塑。当此情景,本该有一番冲和情怀,但我们的言谈却很严肃、很沉重。
杨女正读哲学硕研,好学深思,从“虐恋”抽象,议及神魂迷醉焉知非福,重返鲁迅所说的“无窗的铁屋”,却反其意而用之,怀疑知识分子们引启蒙为天职是否吃错了药,殷殷不释地与我商榷,又让我就“思考者各为思想的超市供货,选择权的兑现与供货商的能力不是一回事”作了一番自辩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曾以一篇“思母爱该扪肚脐,贪妄念多想屁眼”而被我引为知交的古男,从在教育电视台干编辑的良心煎熬,说到人间真假与时下幸福之间迷离叵测的关系,进而叩问概念的真和肉身的幸到底孰重孰轻,使我不由自主地沿着生命的绝对优先性与超越的价值衡评权苦苦比较了一番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刚从中学校长位子上退下来的一位大姐,向我重复那质问过好几次的问题:你这样东游西荡,于现实的改变毫无所成,怎么还总说自己务实?于是我们就分析起“实在”在历史中的意义,历史于生命的意义,以及生命向身后的眷顾对此一生命和类的生命的不同意义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曾在北京共事的小妹,学了网页制作,力劝我搞个人主页,而我却认为粗坯待琢,飘泊中无法潜心打磨,她生出“当年真该为贪官,免得至今谋生难”的感慨,我则从亨廷顿的“腐败的二重性”追溯到孟子的“恒心恒产”说,又把“蚕食总比撂荒好”的“谬论”剖析了一番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任市博物馆馆员的知青时代的老朋友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愤愤地谈到房地产开发如何毁了黄山谷的遗迹、某领导的外行如何把明清字画热敏过塑而求“一劳永逸”,令人望天长叹;在报社跑广告版的年轻人,神情肃然地转述那《南方周末》和《中国青年报》都为之打抱不平的曾建余,怎么成了“国外反华势力在泸州的代表”,说完便噤若寒蝉;供职市文联的小诗人,大惑不解地介绍“同意票不需画圈、有反对或弃权才要拿笔填写”的“代表新选法”,还说居然有某校长想将此“中国特色的民主形式”引进校园,听得人欲哭无泪……
我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随沿江勘测的父亲回到泸州的,算来已近40年,又是祖脉所在,本当竭尽绵薄,如今却再也不敢妄期“为家乡造福”了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即以这脚下的流水为例——这沱江原本清澈见底,曾有“桥上观鱼”的佳话,如今水流发黑,触目惊心,水底的一切哪里还看得清楚?当年的冬日长江,温润碧绿,明澄如练,岸上工厂机器轰鸣,近水麦浪逐风撒欢,让少年失学的我,在此生出多少深情美志,而今这江水竟浑黄如以往的夏汛,对岸曾经繁荣的厂区,也静得象一片戈壁滩。我们聊天的这个所在,原名管驿嘴,是自贡井盐沿水路出川的第一个转运站,曾经热闹非凡,时过境迁,早已不复往日繁华,要不是兴办娱乐业的阔佬在沿江顺坝内围了一汪水面,让花花绿绿的船蓬插了一点颜色,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只有席上的茶和酒,在趾高气扬地“与时俱进”——原来五角一盏的苦丁茶,换了个强附风雅更添俗的名字叫“山清水秀”,每杯10元;名满天下的“泸州老窖”没了自信,改名叫“国窖精品”,价逾每斤数百元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想劝友人换便宜点的,说老特曲就很好,店家却别有用心地援例相劝:“现在的泸州特曲不行了,随便哪里都是喝精特、国窖啰,与时俱进嘛……”我愤然质问:“哪个说特曲不行?几百年的东西,换个名字就了事啊?”店家应声而答:“你去看这满街的酒店,哪个上档次的酒席不是喝精特、国窖?”我听了摇头苦笑:“回乡随俗易,与病俱进难哪……”
初六:奉亲桂圆林
长江在泸州有一“U”形大弯:始而由东向西逆冲而来,仿佛要把沿山麓南北迤逦的泸州城拥进怀抱;到得近旁,却一拐而由南溯北,缓缓吻遍沿岸楼影;直到城市被沱江水流截断,这才从汇流口回身,恋恋不舍地掉头东去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令它腾挪身躯的半岛状的沃土,就是曾经名满巴蜀的“泸州桂圆”的主产地。桂圆树枝繁叶茂,沿江绵延,有两片果林竟长约五公里,经冬不衰,如一条绿色飘带,好象是远去的长江留下的信物。我在市中区任职时,曾参与引进亚洲开发银行的资金,为这十里长廊的龙眼“老树复壮”,据说效果甚佳。如今空运便捷,“泸州桂圆”风光不再,这两片江边的林子,便成了市民休闲的去处。
母亲和岳母,是一对居孀的老姐妹,年事高了,已近脚不出户,桂圆林开发成旅游点后,竟还没有去过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便特地剔了一天,谢绝应酬,陪两位老人家逛林子、换空气、打麻将。
车到林边,发现有新修的园门,将历数百年而成的果林圈成禁地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旅游开发有投资,收收门票也没什么不该,但那门卫懒坐在椅子上扬手要票,脸盘子却还留在聊天的对象那边,就让人暗暗摇头。前区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空地,可能原设计是作停车场的,却一辆车也没有,空荡荡的十分刺眼,果皮纸屑一片狼籍,几乎惨不忍睹。走了几步,发现有电瓶车,心下一喜,以为有关职司还算有环保意识,不让废气污染林子。坐上去没几分钟,却遭遇了接踵而至的各种车辆,其中竟有好几辆排气如烟、震耳欲聋的“摩的”,这才想起那空荡荡的停车场,我早该明白那是怎样的提示!向开电瓶车的司机询问,才知此地管理相当混乱:当初开发时,有关部门令一民企投资修水泥路,许以电瓶车的独家经营权为回报,但路通未几,车辆便蜂拥而至——有参观视察的上级嫌电瓶车太慢的,有来头甚大不便阻拦的,然后是当地村民“有权在自己的林子边谋点生活”,林外的国企下岗职工也要来“靠这个吃饭”,有关部门也曾比划了两下,最后就撒手不管,任这些五花八门的运载工具和电瓶车恶性竞争,当初由政府部门许下的权利义务的要约,就这样一风吹了……
于是这一天的麻将,就打得很不舒心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头几天的见闻丛杂于心,林子里的败象越发刺眼——“农家乐”夹道密集,门脸贴着门脸;“娱乐村”圈地起楼,在林荫中横陈着恶俗;脚下是与闹市街道一般无二的水泥路,还多了些泥辙;卡拉OK与汽车喇叭和鸣,林鸟早已绝迹。这就是《泸州旅游》小册子上宣传的“十里龙眼、翡翠长廊”吗?记得当年陪亚行的专家实地考察时,园艺师曾介绍说桂圆树是怕油烟污染的,那么,这些如蚁附腻的餐馆酒肆娱乐村,会不会对这一片祖传遗产造成致命的威胁呢?这种疏于管理的开发模式,于一方风物的影响又将如何?思虑及此,我心揪然。
两位老母亲问我何事心不在焉,我说:“如此暴殄天物,要遭报应的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老人家说分管这事的就是某某人,当年为其侄女涉嫌被你处理,打闹上门、恨恨不已的那位。我有些奇怪:“他不是个声名狼藉的‘烂龙’吗?”话一出口,自己都笑了——如今这年头,混混儿吃香的事,哪里用得着大惊小怪呢!
初八:三醉反动居
冉云飞为蜀中才子,早已声名远播,我的一位姨父在省作协当过领导,回乡聊天时,曾将“学问流沙河,写戏魏明伦,做诗张新泉,文章冉云飞”列为“川军四杰”——如此相提并论,自然印象深刻;流沙河更将此君誉为“广猎深搜,旁通侧悟,完成了作家向学者的腾跳,飞起来了”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所以,当证实“敌人韦小宝”就是此君时,我是颇为“闲闲书话”庆幸的。开始是出于“工作动机”,跟了几个帖子,后来查“呆帐”、睹“沉疴”、谈心得、通消息,觉得此君已享盛誉而不失本真之趣,应该是一个极好的倾谈对象。便决定借送儿子返成都开学之机,叩访“反动居”。
我10:00进蓉城,14:00返车站,一飘而过,竟已三醉!且容我一一道来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反动居”室分两层,楼下为饮食起居,沿边墙一架别致的梯子上楼,是装修过的天台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书房有三壁书仆顶天立地,环拱十米,高约一丈,已觉森然可畏;侧壁开一门洞,进去书库一般,密密麻麻摆了8个高大充盈的书架,里外一瞄,总在两万册以上!电脑桌旁堆着常用工具书,楼下居室还藏着线装的老奴。——如许图册,不说浏览,但翻翻序跋以便定位,就不知要多少功夫!细听主人介绍:此架西典,彼架国学,这边通史,那边专史,何处民俗,何处批评,如数家珍,了然于心,不由得肃然起敬。而一翻冉兄赠书,竟以“郢政”誉我,肃然与陶然相遇,书香与暖意共融,精神振奋,思绪翩然,是为一醉。
再看这集书房和花园为一体的居处,玻墙贯顶,逢中划断,这边读书写字,那边赏花休闲,有分工又浑然一体,隔噪音却不碍视线,雅致中的优裕,显而易见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们在电脑旁从书话说起,各陈心迹,漫谈往事,任那宽大舒适的皮沙发怀才不遇,晾在一边。我问:你主编辑部,却昼夜吊在网上,不上班吗?冉兄豪情顿生,话如悬河泻水,从不争名利的洒脱,说到倚马可待的才气,以及为公差寅夜赶稿的工作作风,开专栏唾手可得的资源积累,还有敬老尊贤的虔诚,敢怒敢骂的“匪气”……我边听边想:这家伙坐拥书城,咳唾珠玉,妙文滔滔,版税源源,华堂娇妻,泉石襟抱;兴来纵谈无忌,遍结三教九流;怒时拍案而起,竟敢挥刀惩凶;扬风雅折七旬耆老,玩俚骂退一院恶人——彼之立身如此,我得亲聆为快,心泉如花,渐趋亢奋,是为再醉。
本来行色匆匆,说好以茶代酒,但侃到兴会处,冉兄一拍桌子说:“哎呀喝茶不过瘾!走,要喝酒!”我亦不惶礼让,当下拎包下楼,停一步看看小宝贝,扬一声告辞女主人,旋即共赴酒肆永州祭祀祭奠烧纸。那店叫乐山什么牛肉,我已失忆,只记得两人甫一落座,就对分了一斤泸州老窖,未半小时吞尽,又喊店家续酒。我的酒量,其实也就半斤左右,又不惯猛喝,不觉就醺醺然。而火锅翻滚,热浪逼人,各以诗文逞趣,举杯频似饮泉;话如高山流水,快语当得汉书;手机呼朋引伴,胜似四美二难;再加上前边两醉垫底,此时便欲不醉,哪里还刹得住车哟!
幸好,两个人都还记得我的班车时间永州祭祀祭奠烧纸。13:30,冉兄打的送我至车站,沿途笑谈不绝,引得那的哥转头瞟了我们好几眼。我自己身上的通讯录,不知何时跑进冉兄的荷包,成了我的“醉证”……
初十:欣看老友狂
老友靳朝济,身世蹉跎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其父是泸州辖下叙永县“解放”时的民国县长,初封“开明人士”,旋遭“镇压”,死于非命,至八十年代始得平反。有这样一个家庭,朝济早年的坎坷可想而知。我与其相识时,他正带着几十桶名义上属某公社、其实是他自己衣食之源的意大利蜜蜂,逐花而居,浪漫而又艰辛。
那是1977年的春天,川南丘陵的菜花正一片金黄,朝济们的蜂群就安置在菜籽田垅中,紧靠着设过蔡松坡司令部的护国岩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清亮碧绿的永宁河,在崖边摇曳的翠竹中穿行,青青的竹叶筛着漫过原野的菜花,揉和着清香和甜蜜;黄昏来临时,岚烟沿山坡轻泻,暮霭绕茅屋飘荡,水边馨凉沁心,静美如画,别有一种深致。我们晚间就爱去河边散步。那时,许多年轻人心中已飘起高考要恢复的猜测,而我以自学成绩的突出,在泸州同龄人中小有名气,有点年少轻狂,喜当主角。一连几天,每次散步都是我在夸夸其谈,朋友偶尔插嘴,朝济却惊人地一言不发,愣愣的眼神一会儿投向鱼虫掠喁的涟漪,一会儿投向淡烟如纱的原野,觉我眼神询问,也只是笑笑而已。两天下来,我不免纳闷,遂向朋友打听,这才得知他的身世,知道他也是中道辍学,赶过牛车,跟过马帮,修过公路,当过石匠,但一直坚持自学,看书不计其数。朋友说:“你昨天背的柳宗元‘江雪’,朝济说是‘柳子藏头诗’,感叹的是‘千万孤独’。”我一愣之间,恍有所悟,当晚便在农家屋檐下蜂桶搭成的床铺上挑灯请教,听他说什么“二王八司马”、“永州八记”、“柳河东全集”、“《天说》的‘元气’思想”,熬干了一马灯的煤油……
这次相聚,与初交时的情形倒有些相似永州祭祀祭奠烧纸。我先至聚会处,东道主告以“朝济正忙,可能来不了”,我和已到的诸位神侃得正起劲时,一回头,朝济发福的身躯竟巍巍然凛凛然地默立在一旁!如果不算兼职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的总编,朝济是泸州新闻界唯一的编审,很受尊重,大家起身握手,一片椅脚擦地的嘈杂。噪音方息,欢迎寒喧还没刹尾,朝济略带瓮声的男中音便轰然奏鸣,滔滔不绝,从川粤差距的种种现象,说到近代以来中国东南沿海的总得风气之先,再谈起“蒋宋孔陈四大家族”与“海龟”的关系,继而推导“一切实质性发展无一不借助于外力”的“现代中国现象”,大家已听得敬意肃然;他又从热门话题的美伊战争,说到萨达姆如何对待政敌、如何要28个当选省长在当选当天亲手枪毙其前任,包括其儿子的胡作非为、女婿的叛逃和惨死,俨然作伊拉克国情报告;进而发挥说这种政权的存在简直是当今国际社会的耻辱,威胁着“代表先进文明前进的方向”; 然后话题一转,议及人权和主权之序、人类普适价值的有无、“打死婆娘关别个毬事”的舆论市场——他一个人在那里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吊民伐罪,慷慨陈词,环座8人竟捞不到几句话说!我想照顾照顾大家,好几次另挑话头,但他只稍稍抿一下嘴角,不等我话音落下,旋即跟进,或附议,或延伸,或反驳,又趋洋洋洒洒。莞尔之际,我也实在为朝济的谈兴不减当年而庆幸,觉得在内地作“党的宣传喉舌”多年,竟能如此胸无芥蒂,真不容易。不料朝济去方便时,座中二人发言,一为其“市政协常委会”的会友,说她“从来没听朝济说过这么多话”;一为报社的辞职员工,更惊叹说“靳老师在报社,简直不开腔的,今天象变了一个人!”就有人打趣说:“今天你远道归来,朝济遇到知音,谈狂了!”我口里谦词转寰,心中却五味翻涌……
朝济要赶看清样,酒后先行告辞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大家聊起刚才的情形,我便介绍了当年在护国崖下,青年朝济如何教导我这荷角书生,如何说得通宵达旦,最后感叹说:“什么叫环境压抑,我们今天是感同身受了。”环座皆默,一时失语。
十一:作客夜山城
重庆是我的出生地,要按美国规矩,我大概该算是重庆人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与重庆的朋友特别有缘,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大学毕业后,首次出差就是重庆,在西师、重大结识了一批还沉醉于“一日定千年”的朋友,指点江山,畅谈抱负,在嘉陵江边通宵达旦;后来进政府,觉得该补点经济学知识,又是在重庆得了当时颇有名气的白智清、何开泰、邓全贵等人的指点,帮我这个门外汉踩到了门槛上;管泸州宾馆时,还在重庆市政府上清市招待所住过宋庆龄客居的套房,在小泉宾馆蒋介石、宋美龄、胡志明住过的别墅各住了一宿(申明:这些都不是“文物保护单位”)。重庆于我,是特别有感情的。
这次取道重庆返粤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一是把母亲送到弟弟处,二是想会会“关天茶舍”那个叫“南朵”的新斑竹——去年底读其《精神的游历》、《书边厄思》、《关于自由主义的宽容》等帖,引发的感慨和商榷的冲动汇流于心,使我很想和作者探讨一下“灵魂的成长要经过怎样的人生冶炼”、如何才能使“思想者的心灵成为世事的洪炉”……尽人子之责的余暇,顺手掠得一点精神和灵魂的养料,何乐而不为?初十与南朵通话,她告知“还有几位重庆网友想一起聚一聚”,初感不安,旋即释然——何家干那厮“寿家干山城开夜宴”,不也是飞过去叨扰的吗?那帖子中描述的场景何等开心,我岂有过门不入之理!
虽然故作坦然,心里其实很虚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寒喧叙谈,是国人初交常礼,而我久疏此道,原来做的准备又只是想和南朵切磋,不知会不会疏慢了其他网友?戴芒兄与我同事,而我此行事先未通知他,却去通知了“隔壁户”,该怎样跟戴兄解释?那九龙书局在书话算是新面孔,却出言老成,似乎还与愚人、注注这样的高手打过文物典籍方面的交道,我该如何斡旋?那绿袄是“资深潜水员”,平时看不见,非妙帖趣帖不跟,一发话就是“去把世间的悲凉与温情,统统怀抱在胸前”,何等动人!知叶活跃在好几个版块里,显得热情洋溢,说何家干“从虚拟的空间走进重庆”,这笔调又何其空灵!人何家干是何等锦心绣口的捷才,在山城网民中成功地树立了书话斑储的光辉形象,要是砸在我手里,老脸将何以堪?临行前紧急抱佛脚,看了《狗孩子笨笨》和《黔东南纪行》,好歹算是做了点准备,但在向着“解放碑民权路新华书店”靠进的路上,心头仍然是忐忑不安的——三过彼群而不敢贸然动问,几番拨手机怕弄出笑话,故作漫然而在遛达中悄悄搬识,只到判了个八九不离十才敢上前打招呼,就因为彼时是怀着这样的心态……
然而茶未二漱,话已投机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山城人热情爽朗的性格,很快使我的种种无妄之虑悄然冰释。什么传统礼仪、公关技巧、政府办迎来送往的经验、江湖中化虚为实的矫情,根本就不必调用,跟这些朋友交往不需要那一套,只需坦然面对,扪心陈词,要的是出以真心、交流有得。场面上言来语往,无一虚词,倒是直率坦荡的语气词在此起彼伏——“唉——呀!”“哪里——嘛!”“斗——是楞哥(‘就是这样’)!”“怕是浪——哥(哪里是那样)!”“不是朗过唦!(‘难道不是这样吗’)”——听得我好不开心。幸好我的重庆话还马马虎虎,不然大家以普通话交流,乡音中那些最率心的语汇、最牵情的节奏,必然在置换的斟酌和退缩中扰乱交流的激情,一片快人快语的难得氛围,也就不容易出得来了。
当然,谈得虽然尽兴,我还是悄悄在心里为诸位网友一一造了像,这是习惯,几乎成了潜意识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不敢说神情毕肖,总不至于太离谱吧?兹以喝茶时顺时针旋转的座秩为序:戴兄比何家干的描绘缩了一水,虽把两臂摊在我俩同坐的沙发靠背上,还是抻不起“南人北相”的形象;但语必扬颏,笑皆环视,俨然大哥风范,大约干兄是由此产生了一些错觉?绿袄沉静内敛,话语不多,但每个人乍一出声时都会撩上一眼,“潜水员”风格毕现;而每有话语,既言之有物,又恰合分寸,于端庄节制中表现出成熟的职业女性素养。知叶爽朗无羁,思维活跃,席间谈话一半由她开题,而又能不失时机地把话头递给搭话接茬的他人,把热情周到揾在不温不火的关节点上,挥洒之间就将可能出现的冷场和独唱化解于无形,真是主持沙龙的高手。南朵稍显另类,在这种场合居然是侧身而坐的,仿佛在探视什么,又随时准备抽身似的,我初有不解,旋知其“管警察的警察”的职业,不免会心而笑;她对话题很有选择,有的不置一词,有的则恨不得一抠到底,兴头一来,银铃般的声音敲得周围的茶客都望我们这边瞟。九龙书局最为内向,许是与在座网友全系初次见面的缘故,竟有大姑娘般的腼腆;但只要你递过去的是他的话头,他一搭话就显出密实的质量,有字斟句酌增减不得之感,真是个与书为伴的好料子。惜乎五位网友均不好酒,也或许是各各怀了些作主人的谦冲自牧,上得席来,都劝我一个人“放开喝”,一瓶“诗仙太白”,我一人吞了90%,还好是低度,否则石地要在主人们的热情中瘫为泥地了……
第一天撤宴相别,已是21:00,解放碑华灯如昼,想必照出了我微醉的酡颜永州祭祀祭奠烧纸。众网友关切有加,把我送上和戴兄返家的车子,事后我才想起忘了 “和大家一一握手作别”,这可是上自政治局下到乡政府都需说究的规矩哟!有失斑竹风度。好在夙性非官,大家又是相见以诚,大概不在乎吧?再想到席间海阔天空的谈话,我一个人太放肆,心头便有了点“不安定因素”。第二天和南朵、知叶再聚,我便心存惕悚,知叶先下车时,我从前座上抢先跳出,以一个门童的标准姿势拉开车门,不知人家有无在意?在塔坪我下车后,又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目送那出租车载着南朵消失在街巷的拐角处,看来她也未留心。特此声明,算是礼仪的补考,向两位女士要点“印象分”吧——:)
跋
世相纷纭,熙来攘往,人间际遇真是不可期求的小概率事件,亲历情牵,总该别有滋味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老话说是“前世修来同船渡,百世修来共枕眠”——在“同船渡”的陌路人和“共枕眠”的亲爱者之间,人间的种种聚散离合,无论铭心刻骨还是过眼云烟,都是人生百味的赠与;无论骨肉亲情,还是一面之交,哪怕只交换过一个温馨的问候,互投过一个诚恳的笑容,也是值得珍惜、可堪回味的吧?
逝者如斯,来日无穷;侪影匆匆,鹿鸣呦呦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叙来难拘一格,有劳读者诸君耐烦。抽身之前,衷心感谢!
拉拉杂杂,这就算写完永州祭祀祭奠烧纸。说不上什么“无字书”的深意,只是对自己半个月的一页未翻,略略有个交代,就以答左民山人的几句打油诗在此作结吧——
俗务缠身挣不脱永州祭祀祭奠烧纸,偷闲漫读哪能多?
怅望书山悲失路,唯将深究补蹉跎永州祭祀祭奠烧纸。
石地
2003/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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