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妈妈聂延力：内疚曾经虐杀了孩子的快乐:祭狗
【聂延力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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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聂延力
写在前面的话：忙碌的孩子高考结束了，做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一路走过来百感交集，心生感慨，静下心来写写我的育儿过程，也是反思的过程祭狗。过程即结果，我不知我的过程怎样？谢谢！
我向来是不喜欢猫狗的，不但不爱还有些嫌恶，在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抱过猫狗祭狗。人们常说一个不喜欢动物的人是一个没有爱心的人有洁癖证的人，我想我并不缺乏爱心也没有洁癖，是因为我一接触毛乎乎的猫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特别是猫我更是讨厌，这可能和我童年的经历有关。
小时候我去姥姥家，半夜里姥姥那只老黄猫会钻进我的被窝里，毛烘烘的吓得我大叫祭狗。听到我的叫声姥姥伸手从我的被窝里把黄猫拎到她的被窝里，嘴里念叨着：“这小丫头片子，一只猫就把你吓得这样，真是老鼠胆。”我赶紧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筒以防止猫再钻进被窝，我想象着猫吃老鼠那血淋淋的嘴，睁着眼睛一宿无眠，童年的经历往往要一生去治愈。我的小女儿和我的性格恰恰相反，她是那样喜欢动物，一见到小动物就高兴得心花怒放。
小女儿四周岁上幼儿园，一个孩子脱离母亲的怀抱融入一个新的环境是胆怯无助的，女儿拘谨地坐在幼儿园小板凳上拉着我的手不放，在我转身离开时，女儿黑滔滔的眼睛蓄满了泪，我瞬间流下眼泪抹着泪水离开幼儿园祭狗。晚上到幼儿园接女儿，发现女儿安静地坐在小板凳上等我，一双红色的小皮鞋穿反了，小脸没有一丝笑模样，可能这就是一个孩子迈出人生第一步的烦恼。
从幼儿园回来我带孩子到门前的广场玩，广场有小狗在跑，女儿忧郁的小脸顿时生动起来，挣脱我的手朝着小狗跑去，嘴里惊喜地喊着：“哦 狗狗，狗狗！”蹲下去亲昵地把小狗搂在怀里，用小嘴亲吻小狗的耳朵，让小狗舔她的小手祭狗。我赶紧喊：“宝贝不要亲小狗，有细菌的。”女儿怎会听我的话，在广场追逐小狗嚷着、跑着、笑着，去幼儿园的烦恼一扫而光。有人牵着大金毛遛，这偌大的金毛我看着发怵离得远远的，狗的主人会这样说：“不要怕，这狗不咬人的。”我会鼻子哼一声心里想：你怎么会知道它不咬人？金毛晃悠悠走过来，女儿一点也不畏惧，走到金毛前用细嫩的小手抚摸它，金毛摇着尾巴表示它的友好，我暗暗替女儿捏把汗。
女儿每天从幼儿园回来不回家，在广场玩得开心快乐，我总是连哄带骗往回拽，“宝贝快回家姐姐放学回来吃饭了祭狗。”女儿就会不依不饶地说：“妈妈，那你给我买只小狗好吗？”我随口应承着：“好的好的。”
我这随口的承诺女儿却当回事，她总会不时地问：“妈妈，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狗去？”我就会说一些大道理搪塞过去：“狗在屋屙巴溺尿太脏了还掉毛，那样妈妈会连饭也不想吃了祭狗。”
女儿撅起小嘴喊：“妈妈说话不算话，别人家为什么都有狗狗，小狗狗听话不会在屋里屙巴溺尿的祭狗。”
女儿每天去广场和小朋友、小狗玩耍，暂时忘了买狗狗的事祭狗。一晃小女儿上小学了，我回想对于大女儿的童年往事我记忆不多，那时可能为生存奔波没有过多关注孩子的成长，恍惚间孩子就大了，小女儿我在家全程陪伴，可能孩子的成长过程会很深刻。小女儿在家附近实验小学上学，开学第一天我给她穿条芭比娃娃粉色小太阳裙，一件白色圆领半袖衫，为她梳一条朝天锥，背上粉色的芭比娃娃书包。拉着女儿的小手送到学校门口，女儿背着书包竟然头也不回说：“妈妈你回去吧，别忘了接我。”径自朝班里走去，望着女儿的背影我心生感慨：孩子长大了！
放学在校园门口有人用箩筐卖雏鸡，毛茸茸的雏鸡被染成温暖的黄色，鸡嘴染成红色，一箩筐叽叽地叫着煞是可爱，女儿蹲下，手逗弄小鸡不肯离去祭狗。“妈妈，我要买只小鸡。可以吗？”女儿手抓住小鸡不放。
“这样的小鸡活不了几天的祭狗。”我坚持说。
“不，妈妈我就要祭狗。”我拗不过女儿为她买了一只，女儿乐得开心至极，小鸡在她温暖的小手里叽叽地叫个不停。回到家里我找了一只鞋盒，女儿把小鸡放在里边给小鸡撒了一些小米。每天放学女儿和小鸡玩耍，把小鸡抱到外面晒太阳。过了一星期这只雏鸡死了，女儿很伤心。
“爸爸，我和你打赌我要是考全班第一你给我买一条狗，你答应吗？“好好，你要是考全班第一我就给你买狗祭狗。”女儿伸出手：“爸爸拉钩，一百年不许变。”父女俩在拉钩钩。
孩子安安静静地学习，考试结果真得考了班里第一，放学兴奋地喊：“老爸，我考全班第一，赶紧给我买狗吧？”小女儿摆出一副胜利的姿态故意冲着我说：“我爸爸说了，我考班里第一就给我买狗，哦 哦 哦！”一边说一边跳跃，到这时我只有无言了祭狗。
父女俩到宠物店买回一只米色的小狗，刚好会跑祭狗。女儿欢喜地跳跃，小狗在屋里来回随她跑，她一会儿抱起来逗弄，一会儿和小狗自言自语，细心照料小狗，给小狗喂食饮水，用一把小梳子为小狗梳理皮毛。 看到女儿和小狗玩得开心，我也感慨孩子和动物在一起会有助于培养孩子的爱心。教育专家说给孩子养小动物，在成人的监督指导下，让孩子亲手照顾它、陪伴它，不仅可以培养孩子的爱心和责任心，更能提高孩子的动手能力、交际能力。
女儿去练钢琴，告诉我：“妈妈要好好给我看小狗祭狗。”竟然有些不放心。小狗跟在我的脚后，我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看着小狗摇摇晃晃地跑动，我也感觉小狗很可爱，我用手摸摸它的小耳朵，小狗竟然吱吱地叫着表示它的亲昵。我感觉小狗可爱时，小狗尿到地上，我的兴趣顿时索然，一股尿骚气冲鼻而来，我赶紧用抹布擦掉狗尿，装到袋子扔到门外。
女儿买回一个笼子，可能孩子也知道我不喜欢小狗祭狗。“妈妈，我把小狗晚上放到车库去，我要抱着它到楼下和小朋友玩。”我听到女儿和几个小朋友在楼下和小狗来回跑着、笑着、玩着。
晚上女儿恋恋不舍地把小狗装到小笼子里，把它放到车库里，用小碟子装上食物祭狗。我到楼下锻炼我听到小狗在车库声嘶力竭地嚎叫，一声声气若游丝 ，听了心里瘆得慌。我打开车库看看小狗趴在笼子里，用一双凄惨的眼睛眼巴巴看着我，我把车库门悬起些到广场去锻炼。锻炼一小时回来听到小狗还在叫，不是在叫是在嚎，准确地说好似婴儿在哭，我打开车库看看小狗，这时小狗看到人停止嚎叫，疲惫地在笼子里趴着，看到我进去竟然摇摇晃晃站起，以为我去抱它，我还是狠狠心没有抱它。
正是暑假，女儿白天提着笼子到广场和小朋友玩，小狗狗在孩子们身后蹒跚地跑，跑起来有些摇晃祭狗。小狗在车库嚎叫几夜，后来听不到叫声了，我想是小狗适应了新的环境。这样过了几日，女儿哭着跑到楼上：“妈妈，小狗死了！”“小狗怎会死了？”瞬间我心里一阵痉挛抽痛，小狗往日的嚎叫声在耳边刺耳响起，我内心懊悔我这是做了什么？就因为我不喜欢就限制孩子喜欢吗?就因为我不喜欢就让一只可爱的生灵，在暗夜里孤独地嚎叫最后声嘶力竭吗？面对哭泣的孩子，面对死去的小狗，我真的良心不安，当我过于主观考虑自我我是否在戕害别人，我应该反复自我叩问，我自责悔恨。
整个晚上女儿不再说话，默默地写作业，我听到爱人在安慰孩子祭狗。女儿在说：“爸爸等我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房子我要养好几条狗，有金毛、德国黑贝、还有泰迪熊。听到爱人再说：“好，好，那时爸爸退休就专职给你遛狗。”听了孩子和父亲的对话，我的心里好似装了一块铅块，很重很重地往下坠。
春节时，在北京学习的大女儿腊月二十九才回来，手里抱着一只米色狗狗，我心里一惊怎么和那只死了的小狗一模一样，细看才发现是一只小狗模型静静地趴在红色的小垫子上，大女儿兴奋地喊着：“小妹，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小女儿接过淡淡地说：“这不就是一只小狗模型吗？”随手放到茶几上写作业去了祭狗。大女儿自言自语地说：“我小妹不知怎么了，对什么也不热情，我跑了好几个商店买的狗狗，她一点也不感兴趣。”我内疚悔恨痛苦，泪水模糊了双眼，是我虐杀了孩子的快乐。
作者简介：聂延力，本名聂艳丽，蒙古族，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骆驼脖子》祭狗。
（本文为聂延力原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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