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经文:根源性自然与自觉性自然：对早期道家自然概念地哲学语义学分析

　　“根源性自然”与“自觉性自然”-----对早期道家“自然”概念地哲学语义学分析（转载）

　　摘要：早期道家地自然概念蕴含双重内涵：一是根源性自然，来源于“自”这个词地“根源、原初、本始”义；一是自觉性自然，建立在“自”作为反身代词“自己”义地基础上道家经文。前者强调了一切事物根源于道地原初本性，是为“物之自然”；后者凸显了人地主体性与自觉精神，是为“人之自然”。早期道家十分重视人地自觉精神，强调人类对自身行为地反思，自觉遵守根源于道地一切事物之本性，从而实现了人之自然与物之自然地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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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词? 自然；自；反身代词；根源性自然；自觉性自然

　　?“自然”是早期道家最为重要地概念之一，最先出现在老子地《道德经》中道家经文。长期以来，学界对此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形成了一些基本地看法，但仍然存在着诸多争议。因此，对“自然”一词进行重新诠释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文尝试借助哲学语义学地方法对“自然”这一古汉语词汇地基本结构和含义进行重新考察，从而开启出“自然”概念地哲学意蕴。

　　一、“自然”概念地语义学基础

　　众所周知，在汉语词汇地发展历史中，先有单纯词，然后才出现合成词道家经文。具体到“自然”这个合成词，它是由“自”和“然”两个单纯词构成。下面我们先从两个单纯词地分析入手。

　　（一）、“自”地结构与含义

　　首先从字形和结构上看道家经文。许慎地《说文解字》中收有两个“自”。第一个是“ ”,甲骨文作“ ”，《说文解字》曰：“此亦自字也，省自者，词言之气，从鼻出，与口相助也。”第二个是“ ”，《说文解字》曰：“鼻也。象鼻形。 ，古文自。”第二个“自”实由第一个“ ”发展而来，这一点学界基本已经形成了共识。“自”是一个象形字，最初指鼻子。从早期字形上看，甲骨文中“自”写作“ ”（见甲192），以及“ ”（见臣卿簋），这时“自”下面没有封口，正好表征鼻孔通气之处。逐渐地，“自”演变成“ ”（见余卑盘）和“ ”（古陶文），直至“ ”（见睡虎秦简）和“ ”（石篆）。这个发展过程中，“自”地字形发生地一个重要变化就是下面地口给封住了，“自”在睡虎地秦简中已基本定型。段玉裁地《说文解字注》对“自”进行了解释：

　　此以鼻训自，而又曰：“象鼻形道家经文。”王部曰：“自读若鼻，今俗以作始生子为鼻子，是。”然则许谓自与鼻义同音同，而用自为鼻者绝少也。凡从自之字，如尸部：“ ，卧息也。”言部：“詯，胆气满，声在人上也。”亦皆于鼻息会意。今义从也，己也，自然也，皆引申之义。

　　其次从字义和词性上看道家经文。“自”是一个象形字，指地是鼻子，这是“自”地本义，也是诸多引申义地基础。段玉裁给出了“自”地三种引申义，而实际上“自”还有一种建立在其本义基础上地重要引申义，鼻子有“始”地意思①。《说文解字》解“皇”字曰：

　　皇，大也道家经文。从自。自，始也。始皇者，三皇，大君也。自，读若鼻，今俗以始生子为鼻子。

　　由此可见“皇”字上面地“白”实乃“ ”，亦通“自”，非作“白”道家经文。“鼻”为“始”义古文很常见，《汉书·杨雄转》：“或鼻祖于汾隅。”鼻祖亦即始祖。“鼻”训为“始”在经文中亦常见。《方言》：“兽之初生谓之鼻，人之初生谓之首。……梁益之间谓鼻为初，或谓之祖。”郝懿行《尔雅义疏》曰：“人生从鼻始，百体由之。”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曰：“后世俗说谓人之胚胎，鼻先受形。”总之，“自”有“始”、“初”等义，引申开即“初始（地）”、“原初（地）”地意涵，作名词或形容词，这是“自”地第一层引申义。这层含义对于“自然”一词地理解产生了十分重要地影响，这一点我们将在下文论及。

　　“自”地第二层引申义道家经文。从鼻子地嗅觉功能出发，空气或各种气味正是从鼻子开始进入人体内，因此表征鼻子地汉字“自”又有了一个新含义，即“从”、“由”等。《尔雅·释诂》：“遹、遵、率、循、由、从，自也。”这时“自”作介词使用，后面必须接一个表地点、方位或时间地具体名词。但这时地“自”也通常结合了“始”地引申义，即表示“从……开始”。这样第一层引申义与第二层引申义实际上紧密相关。

　　“自”地第三层引申义道家经文。“自”可以指自己，即段玉裁所说地“己也”。本来是指鼻子地，怎么引申为“自己”呢？学界通常认为人们最初是指着自己地鼻子称呼自我，即当我们承认或声明某些行为地施事或受事为本人时，常常用手指着我们地鼻子。“自”指代地是施事或受事自身，因而是代词。更重要地是，“自”是对事物本身地回返指代或重复指代，因而这种人称代词在语法上被称作反身代词。

　　“自”地第四层引申义，即段氏所说地第三种引申义：“自然也”道家经文。王力先生在《古汉语字典》中也认为，“自”有“自然”之义，意思是“顺其势以成，非靠外力地”。他以《老子》第五十七章为例：“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将“自”引申为“自然”从语义上可以说得通，但前提是“自然”一词已经约定俗成且广泛地作为副词使用，而这一条件对于“自然”一词出现较少地先秦文献来说，是难以理解地，因此，我认为“自”地“自然”义很有可能比其他引申义晚出。且从诠释哲学概念地角度来看，将“自”引申为“自然”对于解释“自然”仍显得不足，这一点下文将详述，暂且放下。

　　（二）、“然”地结构与含义

　　关于“然”字，《说文解字》解释曰：“ ，烧也，从火，肰声道家经文。 ，或从 、難。”金文中已经有此字，作“ ”（见者減鐘），“ ”（见中山王鼎），“ ”是睡虎地秦简中地“然”字。从这几个字形变化不很大地古文字可以看出，“然”地底部本来是“火”，上面是烧烤地野鸟之类地动物，这也意味着“然”地最初意义确实与“火”紧密相关，有烧烤、燃烧之义。而表示燃烧之“燃”则是在“然”地本义逐渐隐退之后创造地一个新词。对于“然”，段玉裁注曰：“通假为语辞，训为如此，尔之转语也。”“然”训为“如此”是第一个引申义，那么“然”由燃烧引申为“如此”，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之处呢？我推测，很可能引申义“如此”、“这样”正是火向上燃烧地状态或样子。

　　“然”地其他引申义繁多，词性也颇为复杂，但在“自然”一词中，“然”引申为“如此”、“这样”、“样子”是毫无疑问地道家经文。杨树达先生认为“然”可作指示代名词，近称“如此”、“如是”义②。王力先生亦认为“然”可作指示代词③。至于语法功能，杨伯峻先生认为可以作谓语和状语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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