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血路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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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盛开的时节,喧闹的东京又平添了些许浪漫情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郊外原野,市区园林,街道空地,道路两旁,绽放的樱花如绯红的轻云,摇曳多姿,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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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这片片“轻云”之下,熊克武却没有丝毫赏花的兴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自东渡日本以来,熊克武一直处于躁动不安的情绪中。像一个职业拳击手,因为一时没了对手而心浮气躁。半年多时间,他博览革命书刊,参加各种集会,读得热血沸腾,听得磨拳擦掌。特别是读到中山先生《伦敦被难记》之后,更是气血上涌,寝食难安。中山先生倡言革命,抨击保皇,关注民生疾苦,揭露清廷腐败。那激进的观点,敏锐的目光,雄辩的逻辑,深邃的思想,痛快淋漓的征服了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当初从偏远的井研来到东京,正是受了这位革命导师的感召。结识中山先生,追随中山先生,是他梦寐以求的夙愿。如今,中山先生终于抵达东京。这消息令熊克武振奋不已。无论如何,必须尽快跟中山先生见上一面。据同学说,中山先生与程家柽老师过往从密,找到程家柽老师,就一定能找到中山先生。于是,他连午饭也顾不上吃,叫上但懋辛,径直向程家柽住处赶去。
走过靖国神社广场,半年前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当时的熊克武,刚来东京不到一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在东斌振武学堂办完入学手续后,趁着还有几天的空闲,顺便看看东京的名胜和风景。那天正是日本人祭奠亡灵的日子,靖国神社前,数百名日本男女在举行祭祀活动。周围还有不少围观者,其中不少是中国留学生。熊克武、但懋辛挤在里面,脸上充满着好奇。
祭祀活动结束后,熊、但二人随着人流进入大厅游览参观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转到陈列室,熊克武吃惊地发现,里面竟然陈列着甲午战争的战利品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有北洋水师使用的枪械、穿戴的衣冠,未爆炸的哑炮和被击毁的战舰残片,甚至还有被剪断的辫子、砍下的头颅,旁边用日文赫然标示着:“被征服的中国猪!”
熊克武毛发直竖,两眼喷火,愤然将陈列柜推翻在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哗啦”一声巨响,橱柜的玻璃被摔得粉碎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列室里数十名参观者被这一声巨响惊得一跳,以为是遭到了炸弹的袭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看着一群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参观者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大声吼道:“小日本欺人太甚!老子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中国人是什么样的!”
参观者大多不明白熊克武说的什么,惊魂未定,面面相觑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守在门口的两个军警反应过来,迅速冲进陈列室内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但懋辛见势不妙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声喊道:“锦帆,快走!”拉起熊克武从人群中钻了出来,避开军警的视线,一阵风似的逃出了大门……
熊克武和但懋辛赶到程家柽老师的住处时,二人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在家柽老师门前,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按响了门铃,彼此不由得相视一笑。
过了片刻,见里面没有动静,熊克武说:“现在正值中午,家柽老师该不会在午休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话音刚落,门已洞开。
开门的是位气宇不凡的中年男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两撇胡须,西服革履,留个平头,目光炯炯——此人不正是,不正是满清政府登报缉拿的中山先生吗?
熊克武与但懋辛大喜过望,嘴巴大张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见二人愣在那儿,正在里屋收拾碗碟的家柽老师急忙迎上前来,乐呵呵地说:“二位别傻站着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位正是你们天天盼、夜夜想的孙中山先生啊。”
中山先生笑盈盈地看着两个发呆的小伙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轻声问道:“怎么啦?我孙逸仙的形象就那么狰狞,能把你们吓成这样?”
中山先生一句俏皮话逗得大家开怀一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和但懋辛也稍稍平静了一些,随两位先生进了里屋。
待大家落坐之后,家柽老师对中山先生介绍说:“这两位是东斌学堂的学生,熊克武,但懋辛,都是四川来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看着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中山先生非常高兴,随口说道:“四川好啊,天府之国,鱼米之乡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和但懋辛又是兴奋,又是窘迫,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家柽老师淡淡一笑,说:“你们不是做梦都想见中山先生吗?现在见到了,有什么话还不赶紧说!这种机会可不多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抬起头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正想开口,中山先生先发问了:“熊、但二君在这里学什么呢?”
熊克武回答说:“学习陆军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又问:“学军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为什么?”
但懋辛回答说:“为了富国强兵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接着说:“我们也想过学法律、学经济、学西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从个人前途来说,这些学科都不错。可如今正值国难当头,清廷如此腐败,列强如此猖獗,国家如此孱弱,当今之计,唯有强兵才能富国,国富民强才有个人的前途啊!”
孙中山频频点头,接着说:“熊、但二君拳拳报国之心,令逸仙我感动不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然而,当今国危势弱,不仅仅是军事上不如列强,根子还在于政治的腐败。庸奴误国,以至生灵涂炭。如果等到你们学成报国,恐怕不仅是报国无门,甚至已经无国可报了。”
先生这话说到了二人的心坎儿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但懋辛急忙地问道:“诚如先生所说。可我们不知该做些什么,怎样去做?”
孙中山说:“近年来,革命浪潮席卷神州,大有一日千里之势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作为时代的弄潮儿,我们要做的便是推波助澜,引领百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熊克武顿觉心里豁然开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半年多来的迷惘与困惑,顷刻间便应刃而解。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熊克武激动地说:“我们不远万里来日本留学,为的就是追随先生,建功立业。如蒙先生不弃,我熊克武愿做先生‘革命军中马前卒’。”
但懋辛急切地说:“还有我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但懋辛,此生唯先生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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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中山先生邀请, 熊克武和但懋辛参加了在赤板区举行的同盟会筹备大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会场里座无虚席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和但懋辛二人坐在前排侧面,旁边坐着谢奉琦和姚宏业。前排坐着程家柽、汪兆铭、陈天华、朱执信等人。 台上,坐着孙中山和黄兴。
熊克武刚一落坐,见门口竹帘动处,昂然走进一人:大眼晴,高鼻梁、薄嘴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苗条的身子稍向前弯,浓密的黑发散乱地披着,一身洋式的男装。蓝色的鸭舌帽歪戴着,盖住了半只耳朵;身上穿着半新半旧的男式西服,肥大的裤管下面露出茶色的皮鞋,胸前系着一条绿色的领带,脸色白得发青。熊克武不禁惊叹道:“好一个潇洒的巾帼丈夫!”
姚宏业轻声道:“此人便是号称‘鉴湖女侠’的秋瑾女士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心里顿生敬重之意,自言自语道:“早就听说光复会中有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待众人坐定,黄兴说:“各位同志,今天,我和中山先生请大家来,是有几个问题要讨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要组建革命的联合团体,必须统一思想,求同存异。今天到会的70多个同志中,有留日学生、旅日华侨,有兴中会、光复会、科学补习所的成员,都是有志于投身革命的骨干和精英。全国除甘肃以外,各省都有代表参加。在中国革命史上,这是一次规模空前、意义深远的盛会。现在,请中山先生主持今天的会议。”
与会同志热烈鼓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起身说:“同志们,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主要是两个问题:一是名称问题,二是宗旨问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古人常说,‘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关于我们这个联合团体的名称问题,此前我曾跟一些同志商议过。有同志建议采用‘对满同盟会’,我以为不妥。我们革命党的宗旨,不专在排满,应当与‘废除专制、建立共和’并行不悖。因此我提议,我们这个新的联合团体就叫‘中国革命同盟会’。大家以为如何?”
黄兴插话说:“中山先生,我们现在还是秘密组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为党员同志的安全和行动便利考虑,可否将‘革命’二字删去,称做‘中国同盟会’。”
与会同志纷纷点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说:“那好,就按克强兄所说,‘中国同盟会’,文字简约,用词中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好!就这么决定了。下面再议议我们的宗旨问题。这个为问题关系重大,各位务必仔细斟酌。近段时间,我已在几次说演中阐释过我的主张,那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圴地权’,不知大家以为然否?”
会场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正要宣布通过,后排有同志起立表示有话要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家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此人----三合会骨干梁慕光。
梁慕光清了清嗓子,平和的说:“中山先生,您说的前三句我完全赞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从事的是民族革命和政治革命,要解决的是民族和民权问题。‘平均地权’属民生问题,社会问题,是革命成功后才做的事情。”
会场中议论纷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以手示意大家安静,说:“现代文明国家最难解决的就是社会问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社会问题和种族、政治问题同等重要。‘平均地权’就是解决社会问题的第一步。我们党是世界最新的革命党,应当高瞻远瞩。不只专向种族、政治两大问题,必须把将来最大困难的社会问题也连带解决。这样才能建设一个世界上最良善富强的国家。”
熊克武低声对但懋辛说:“中山先生说得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当今中国,最大的社会问题就是农村问题,农村问题的症结便是地权问题。只有‘平均地权’,农村问题才能得到根本解决。”
梁慕光提高了声调:“我们的革命不可能一蹴而就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当务之急是推翻封建专制政权,建立中华民国。”
孙中山有些激动地说:“如果不解决地权问题,让‘耕者有其田’,民生有保障,我们的革命有谁来响应?对四万万中国民众而言,这样的革命不过是又一次的改朝换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诸位同志,这是你们所要的革命吗,这样的革命还有意义吗?民生尚且艰难,谈何民主,民主不得施行,还叫什么‘共和国’?”
陈天华起身说:“我完全赞成中山先生的主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但懋辛也随即起身说:“我们也完全赞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与会同志也纷纷起立说:“我们都赞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黄兴见水到渠成,起身说:“那我们就趁热打铁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请赞成者书立誓约。”
众人重新回到座位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将拟好的誓约小作修改后递给黄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黄兴大声宣读道:
“中国同盟会誓词:‘联盟人某某,当天发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矢信矢忠,有始有卒。如或渝此,任众处罚。’请赞成者签名、宣誓。”
一些人对宣誓颇有微词:
“我们既是真心革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何用宣誓?”
“宣誓跟赌咒差不多,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这分明是对同志缺乏信任嘛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环顾四周,待大家安静下来,耐心解释道:“宣誓是一种庄重的仪式,是组织建设和凝聚人心的需要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是赌咒,更不是信不过大家。我们既是真心革命,就应该通过宣誓这个庄重的仪式,表示自己矢志不渝的决心才好。”
会议出现了短暂的冷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曹亚伯起身说道:“大家主张革命才来这里,如不主张革命,何必来呢!”说着走到前台桌旁,拿起毛笔,饱蘸浓墨,爽朗地说,“我凭良心签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完,在誓约下面工整写上‘曹亚伯’三个字。
秋瑾起身说:“我们既然决心革命,脑袋都可以不要,难道还惧怕签名、宣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旁,接过毛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天华、姚宏业、熊克武、但懋辛紧随其后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其他同志也逐一上前,签上姓名。
孙中山与签名的同志一一握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黄兴说:“同志们,请大家按照盟书的式样,各自再抄写一份,盖上手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下个月召开成立大会,正式举行宣誓仪式。”
签名完毕,孙中山兴奋的说:“逸仙我为诸君祝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从今天起,你们已不是满清王朝的臣民了!”
话音刚落,忽听得后堂传来“轰”的一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张木板翻倒在地。众人释然。
孙中山调侃道:“这是颠覆满清王朝的预兆,值得诸君高兴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众人会心一笑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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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东京到横滨,要经过一段长长的海滩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仲秋时节,无垠的大海波光粼粼,凉爽的海风阵阵拂面。沙滩上,随处可见晾晒的鱼网;背风港,整齐停靠着乌黑的木船。
在一条临时踏出的泥沙便道上,熊克武、黄树中和谢奉琦三人正匆匆赶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受同盟会总部委派,三人将去横滨拜师,跟梁慕光学制炸药和炸弹。为了争取到这个机会,三人都费了不少口舌。特别是熊克武,几乎跟黄兴红了脸。
同盟会正式成立后,孙中山被推举为总理,黄兴被选为执行部庶务长,协助总理主持总部工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两天前,中山先生从横滨来信,要总部派几个同志去那里学制弹药。熊克武得知这一消息后,急忙赶到总部,缠着黄兴派他前往。因为他知道,炸弹是将来开展武装斗争必不可少的武器,而会制炸弹的人才在革命队伍中还十分缺乏。但黄兴却一再坚持不让他去。
黄兴说:“你们四川最近有几十个同志加入了同盟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作为评议部委员,是负责组织工作的,怎么可能走得了呢?”
熊克武说:“组织工作还有但懋辛、吴玉章、董修武几个,他们也都是四川同志,评议委员,少我一个同样能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但学制弹药这种机会,对我来说,实在太难得了。”
黄兴说:“你不要一时冲动,回去想想再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真要去的话,你就得中断学业,放弃前程。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能克武毫不犹豫地说:“我来日本,为的就是追随中山先生,投身革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来了大半年,还没有做一点实际工作。再这样耗下去,我都快要憋疯了。”
黄兴仍不松口,严肃地说:“组织工作就不是实际工作了!再说,制作弹药是非常危险的,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急红了眼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也顾不上语气的轻重了,大声吼道:“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还出来干什么革命!”
面对这个血气方刚的小兄弟,黄兴不但没有动怒,反倒对他刮目相看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好,你回去准备吧,过了明天就出发。和你同去的还有两个人,也是你们四川的老乡,也是跟你一样的倔脾气。”
熊克武“啪”的一声给黄兴行了地道的军礼,感激地说:“大哥放心,小弟不会让你失望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前面隐约可见一幢小楼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黄树中说:“快到了。过了这片荒滩便是。”
谢奉琦忽然停住脚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解的问:“这梁慕光是何许人也?怎么敢跟中山先生叫板?中山先生又为啥还要我们跟他拜师?”
黄树中说:“这梁先生可不是等闲之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八国联军攻占北京那年,他奉了中山先生之命,在广州聚集千余人,揭竿而起,包围博罗城,攻打惠州府;隔了两年,他又被任命为南粤兴汉大将军府总司令,起义失败后才到的东京。”
谢奉琦伸了伸舌头,叹道:“原来还真是高人!跟他做徒弟,不冤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笑道:“有你这样的徒弟,人家梁先生可就冤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三人开怀一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梁慕光寓所靠近海滩,是中山先生在横滨的交通站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常有同志来这里聚会,中山先生也不时来这里交待工作,会见客人。
梁慕光正跟几个同志谈话,见熊克武三人进屋,立即起身相迎,一一握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高兴地说:“你们来得好快哟!欢迎,欢迎!”
几个同志也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大个子向熊克武等人拱了拱手,对梁慕光说:“梁先生,我们先把这批书刊送出去,过两天再来找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梁慕光说:“明天晚上,中山先生要在这里开个会,你们争取赶回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大个子说:“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准时来。”说完,跟几个同志一道,提着捆扎好的书刊,带上门出去了。
梁慕光回头招呼三人坐下,然后说:“我这里虽是单门独户,比较隐蔽,但也不能大意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们白天就帮着我接待同志、印送书刊,晚上才跟我到地下室里弄炸弹。”
谢奉琦说:“梁先生,趁现在有空,您先给我们说点理论知识吧,也好让我们心头有底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梁慕光笑着说:“看把你急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配制炸药其实很简单,主要是个配方问题,不需要多么高深的理论。好了,几位初来乍到,我先带你们熟悉一下环境吧。”
吃过晚饭,梁慕光领着三人进了地下室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地下室内靠墙的两张桌上,整齐摆放着烧杯、试管、漏斗等器械;桌下有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旁边放着一口桶状的玻璃缸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我的基本配料是王水和墨西哥银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种炸药便于携带,爆炸力极强,但也很容易发生危险。”梁慕光一边说解,一边点燃火炉,放上铁锅;再用烧杯从玻璃缸中量出几杯液体,小心翼翼地倒进锅里;看看炉灶上的温度表,再从布袋里取出几十枚墨西哥银元,数了数后,轻轻放进锅内。
熊克武等三人静静地站在梁慕光身旁,专注地看着,用心地听着,不时在各自手中的小本子上写下点什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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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先生住在横滨市区一幢破旧的阁楼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从一条两尺来宽的小巷进去,再爬上一架长长的木梯就到了。阁楼有三间小屋。靠近木梯那间,是孙中山会客、看书、写作的书房,往里是卧室,左侧是卫生间和贮藏宝。
孙中山伏在桌前,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握住毛笔;咬一口面包,写几行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响,探头一看,见是熊克武和谢奉琦,回头写完最后几个字,放下笔和面包,迎了上去。
孙中山高兴地握住两人的手说:“你们怎么找来了?不是跟梁慕光‘拜师学艺’吗?来来来,坐下慢慢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在先生面前,学生不敢失礼,我们还是站着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到横滨已经十多天了,一直想来看看先生。今天进城送信,也就趁便找来了。多亏梁先生画了张草图,这才没有怎么费劲。”
谢奉琦说:“先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那么大一个领袖人物,怎么住在这样一个破地方?”
孙中山笑着说:“那么大,有多大?也就不过百十来斤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被先生逗得一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看了看桌上的半块面包和简陋的屋子,却忍不住有些心酸:“先生啊,您的生活也太艰苦、太俭朴了!”
孙中山乐呵呵地说:“我这里住着挺好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又安全,又省钱。当年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那是什么滋味?我的条件跟他比,不知要强多少倍呢。”
谢奉琦说:“先生,您为革命奔走呼号十多年,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难,现在仍然是这样斗志旺盛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是很少有人做得到的。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您呢?”
孙中山感慨地说:“信念!至死不渝的信念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们两个还年轻,还不知道革命的艰难和凶险。无论何时何地,你们务必牢记:革命是一定要成功的!要有这种坚定的信心,又要有不怕失败、百折不挠的勇气,还须有舍生取义、成功不必在我的精神。”
熊克武深受感染,心中有千言万语想倾诉,可是一想到中山先生日理万机,又不忍心过多打扰,于是说:“先生的训示弟子将终生铭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先生,今天我们反正闲着,让我们帮您做点事吧。”
孙中山展颜道:“那好呀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正好有些事情急于要办,这就拜托二位了。”说完,转身进屋取出一叠封好的信札和一张便笺交给谢奉琦说:“把这几封信送到邮局去,再按这上面的地址去找几个人,通知他们马上来这里见我。”
谢奉琦说:“先生请放心,学生一定不辱使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回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提笔写上地址、姓名,把刚才写就的信装进里面,封好口交给熊克武说:“这封信很紧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请你送到东京芝浦去,交给宫崎寅藏先生,天黑以前务必送到。能办到吗?”
熊克武激动地说:“没有问题!在老家时,我是出了名的‘铁脚板’,一天能走两三百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今天为先生送信,我这双‘铁脚板’正好派上大用场了。”
谢奉琦说:“先生若是用得着,今后我们每天都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哪怕帮先生倒杯水,也是对革命的贡献呀。”
孙中山拍着谢奉琦的脑袋说:“你这机灵鬼,当然用得着啦,就怕你们没那么多时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快去吧。”
在横滨期间,熊克武和谢奉琦常去看望中山先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有时他也一个人去,帮先生寄信、查资料、联系同志。有时天太晚了,就跟中山先生睡在一起。和中山先生亲密相处的这段日子,熊克武发现自己懂得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他明白了革命的真正含义,知道了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怎么去做;他真切地感受到,当前如火如荼的革命运动,并非一群热血青年的孤立行为,而是中国社会大势所趋,人心所向。
一天傍晚,熊克武又去拜见先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刚登上阁楼,先生劈头就问:“锦帆同志,听说你干得不错嘛。是这样吗?”
熊克武一时不明先生所指,怔怔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中山先生笑呵呵地说:“听说你搞了个自动引爆的新装置,了不起啊!对革命是个重大的贡献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解释道:“学生不敢贪天之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是人家喻培伦想出的办法。”
孙中山顿了顿说:“喻培伦,好像听说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是不是那位自称是‘世界恶少年’的四川小伙?”
熊克武说:“正是此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高兴地说:“这人可是出了名的‘炸弹大王’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说看,你们这自动引爆是怎么回事?”
熊克武说:“学生来横滨之前,去跟几个老乡辞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当时喻培伦刚到东京,听说我正要去学习弄炸弹,就给我说了这个办法。我当时听得半懂不懂的。到这里学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我们从前用明火点燃导火绳,不是在空中就炸了,就是落地后就熄了火,成功率很低。喻培伦的做法是:用安全火柴代替导火绳。这种引爆方式不用点火,投掷也方便;只要碰到投击目标,炸弹就会自动爆炸。我们这几天连续做了几次实验,都非常成功。”
孙中山拍着双手,高兴得像个孩子:“这下好了!我们的革命又多了几分胜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抽时间我得见见这个喻培伦,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呀。”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踱着步子。忽然转过身来,直视着熊克武说,“锦帆同志,弄炸弹你可以出师了,明天你们就回东京去。”见熊克武一头雾水,接着说,“最近有传闻说,日本政府迫于清廷压力,打算发布什么《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具体内容还不清楚,但肯定是冲着我们的革命活动而来的。你回东京以后,协助总部的同志,见机行事,妥善应付。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受到先生如此的鼓励与信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顿觉热血沸腾,响亮答道:“先生放心,一切听从先生驱遣!”
20
熊克武回到东京时,正值漫天飞雪、天寒地冻的隆冬时节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对中国留日学生而言,这个冬天异常的寒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因为他们遭遇到派遣国与居住国的两面夹击,心灵上承受着寄人篱下的尴尬与屈辱;他们的人格遭到恣意地侮辱,他们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
在东斌学生公寓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但懋辛正起草一份传单,见熊克武顶着一头雪花站在门外,急忙放下纸笔,起身相迎,高兴地说:“锦帆兄,这么快就出师了?”
熊克武得意地拍拍胸脯说:“这世上没有我熊克武学不会的东西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但懋辛接下熊克武背上的包袱,笑着说:“你就吹吧,只是别把牛皮吹破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一屁股坐在床边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开口便问:“最近怎么样?”
但懋辛说:“最近很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四川分会又加入了十几个新同志。黄树中他们也回来了吗?”
熊克武说:“都回来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但懋辛长长地舒了口气,说:“这下我终于解放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分会的事情千头万绪,都挽在我一人身上,把我累惨了。”
熊克武板着面孔说:“革命工作,怎么可以叫苦叫累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但懋辛在熊克武肩上拍了一掌,嬉笑着说:“别跟我玩假正经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只要是人,就得吃喝拉撒睡——哎,告诉你一个特大新闻。你知道吴樾吗?”
熊克武说:“知道呀,《民报》上不是介绍过他吗?安徽桐城人,光复会的骨干,写过一本名叫《暗杀时代》的奇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其中有句话被人称作经典名言:‘今日之时代,非革命之时代,实暗杀之时代也’”。
但懋辛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可他最近——殉国了!就在几天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腾”地站起身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叫道:“殉国了!几天前?怎么回事?”
但懋辛从书堆里抽出那张的《民报》特刊,递给熊克武说:“你自己看吧,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在火车上暗杀五大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接过报纸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顾不上看,接着问:“他不是要杀慈禧、杀铁良吗?怎么改杀五大臣了?哪五个大臣?”
但懋辛说:“他原来是计划杀铁良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二月份出了王汉杀铁良未遂事件之后,铁良不敢再轻易出门,而且加强了警卫,戒备森严。吴樾在北京呆了几个月,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挨到六月间,清廷派遣镇国公载泽、户部右侍郎戴鸿慈、兵部侍郎徐世昌、户部右侍郎绍英、湖南巡抚端方一共五个大臣,出洋考察宪政。吴樾认为,倘若这五人考察归来,帮助清廷施行伪宪政,足以麻醉人心,延长清廷的寿命。因此决定改变暗杀目标,对这五人下手。”
熊克武着急地问:“那结果怎么样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成功没有?”
但懋辛说:“9月24日那天,五大臣在北京东站上火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吴樾化装成仆役,带了炸弹,混上火车。不料因车身与火车头撞接的震动,使吴樾怀中的炸弹撞针引爆了火药,‘轰’的一声,吴樾当场牺牲,五大臣中只有两人受了轻伤。”
熊克武沉闷了半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扼腕叹息道:“‘出师未捷身先死’,又是一个史坚如啊!真是可惜!”
但懋辛接着说:“吴樾的一个同志说,他先把自己弄哑了,再伺机行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怕万一被捕后,受不住严刑的拷问,供出了自己的同志。”
熊克武感慨地说:“用心良苦,大有豫让吞炭之遗风!令人钦佩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像他这样明知必死却义无反顾的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壮士。”
但懋辛正联想到荆轲刺秦,忽听得外面人声嘈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拉上熊克武向操场奔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一大群中国留学生聚集在告示牌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告示牌上赫然写道:“清国留学生取缔规则。”学生们议论纷纷,有的在骂娘,有的在抱怨,也有几个站在一边幸灾乐祸。
熊克武和但懋辛挤上前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小声念道:“来日留学者需持清国公使介绍信,接受留学生的学校应安排学生住在宿舍或学校监督之民宅,禁止学生脱离学校任意租房。”
但懋辛接着念道:“限令各生于29日前呈报原藉、住址、年龄、学历等,若逾期不报,将对该生不利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跨上一步,一把扯下告示,撕成碎片,大声说:“什么狗屁规则,限制我自由,侮辱我人格,践踏我民族尊严!日清政府狼狈为奸,欲扼杀革命运动,置我等于死地,我们绝不可束手就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学生们群情激愤:“对,我们断不可接受!大不了罢学回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站在边上的一个学生跳上花台,大声说:“同学们冷静!政府也是为我们的前程着想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若是成天在外面东游西荡,不安心读书,荒废了学业,将来何以报效祖国。”
熊克武几步冲到花台前,将那学生拉下台来,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你这狗奴才,也配说‘报效祖国’!你不过就是个公派留学生嘛,官府几个臭钱就把你给收买了,连人话也不会说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要献媚邀宠,到你主子那儿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学生中有人高喊:“打他,打死这吃软饭的败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几个学生拥上前来,揪住那学生一阵暴打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但懋辛跳上花台大声喊道:“各位住手,打架不能解决问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当务之急是马上联络各校同学,向当局抗议。”
熊克武说:“对,我们不能个人任人宰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家分头行动,号召全体留学生起来抗争。”
在对待《取缔规则》的问题上,同盟会内部存在着严重分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秋瑾和熊克武等人认为:日本政府的这个所谓《取缔规则》,摆明了就是冲着同盟会的革命活动来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真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下一步就该是日本人出面替满清政府“清理门户”了。既然《取缔规则》已激起了留学生公愤,为什么不借此机会跟政府当局抗争,号召大家罢学回国;至少也该组织一次声势浩大的罢课来表示抗议嘛。
汪兆铭、胡汉民和朱执信等人却表现得理性一些,主张先派代表跟公使交涉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们认为:日本现有中国留学生八千多人,其中有官派的,有自费的,有倾向革命的,有看重前程的,也有无所事事、日嫖夜赌的,成员太复杂。应该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跟公使交涉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但这个程序不可缺少。一方面,我们做到了有理有节;另一方面,可以打消部分同学对当局的幻想。
朱执信说:“我们的同志正在联络各校,罢课是一定要组织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仅东京的学校,京都的学校也要发动起来。当局不收回《取缔规则》,这课就要一直罢下去。至于全体回国,那是很天真的想法。并不是每个留学生都跟我们一样,为了革命而义无返顾。即使回去了,我们的革命活动就不受限制了吗?在这里,大家还可以抱成一团;回去以后,到处都是清廷的爪牙和鹰犬,我们能有多大作为?所以我认为,我们应当忍辱负重,不可因噎废食。”
熊克武对此话大不以为然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情绪激动地说:“照你这么说来,我们每天在这里发发传单,开开会,再发表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说,清政府就跨台了,革命就成功了?”
朱执信平静地说:“锦帆小弟啊,革命是一件大事业,不可急功近利,不可求速成,正如陈天华兄所说,我们从前搞的是‘英雄革命’,今后应当从事的是‘国民革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到了绝大多数的同胞都认识到革命的意义,有了革命的需要时,振臂一呼,天下响应,何愁革命大功不成,何愁满清政府不灭!”
熊克武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那你们就慢慢等吧,我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21
《取缔规则》发布不到一周,同盟会骨干、《民报》主笔陈天华便蹈海自杀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因痛彻于不少同志空谈革命而不务实行,决计以自己的一死作为尸谏。这消息在留日学生中引起强烈震憾。
追悼会这天,数千名留学生一大早便聚集到会馆礼堂,还有不少人潮水一般向这里涌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些人中,除留学生外,还有不少他们的日本同学、老师和旅日华侨,个个神情肃穆,一脸哀容;一些女生眼眶红肿,脸庞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礼堂窗外,寒风呼啸,飞雪如席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悬挂在前台的巨额横幅被冷风吹得“哗哗啦啦”,上下翻飞。横幅白底黑字,上面写着“陈天华烈士追悼大会”;正中悬挂的陈天华遗像,宽宽的肩头,英俊的面庞,目光中透着深沉和刚毅。礼堂一侧,熊克武、但懋辛、谢奉琦、姚宏业和十多个男女同学正在扎挂青纱,布置灵堂。
自《取缔规则》发布以来,作为东斌学堂选出的代表,熊克武整天忙得晕头转向:参加各种会议,草拟各类文稿,联络各地同志,奔走于各校之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在东京学校全体罢课的这几天,他与上万名学生一道,走上街头,游行示威,同时还向沿途市民散发传单,发表即兴演说。到昨天中午,他实在撑不住了,正要躺下喘口气,忽然传来陈天华的噩耗,顿如五雷轰顶,大半天没有缓过劲来。在熊克武心目中,陈天华是一位颇受敬重的兄长。虽然他们只见过几面,但陈天华那豪爽的性格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他写的《猛回头》和《警世钟》,每读一次都会受到强烈的震憾——
瓜分豆剖逼人来,同种沉沦剧可哀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太息神州今去矣,劝君猛醒莫徘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那朴实的文字,充沛的激情,总是令人感奋落泪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可是他竟然死了!以自己宝贵的生命维护民族的尊严,鞭策同志,唤醒国人,其情其志,何其壮哉!
秋瑾一袭黑衣,在一群同学的簇拥之下走进礼堂,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追悼大会开始,秋瑾走上演说台,未曾开口先动容,悲愤交织,声音发颤:
“各位同胞,各位朋友,我们的天华兄弟死了!那位写出过《警世钟》、《猛回头》的革命斗士——陈天华死了!前几天,他还在为抗议《取缔规则》四处奔走,可是现在,他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就在前天那个阴冷的夜晚,他留下遗书,独自走向大森海滨,沿着漫漫沙滩,一步一步走向了大海……”
人群中不时传来抽泣声,彼此感染,哭声一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秋瑾拭去眼泪,继续说:“最近几天,日本报刊连篇累牍,诬蔑我同胞,诽谤我民族,说我们‘不学无术、放纵卑劣’,说我们‘愚昧之极,是乌合之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恶毒的嘲讽,赤裸裸的侮辱,在我们心中烙下了深深的伤痕,尤其使天华兄弟痛心疾首。他‘担心同胞们视而不见,听而忘之,所以奋不顾身,自投东海,以激励后死者力求振作之方,雪日本报章所言,举行救国之实’。其用心何其苦也。”
熊克武在一旁振臂高呼:“自强不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振兴中华!”
会场上群情振奋,同声应道:“自强不息,振兴中华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秋瑾接着说道:“天华兄弟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不愿看到自己的同胞堕落沉沦。初来日本时,诸君无不胸怀报国之志,满腔爱国之心。可没过多久,一些人便沉溺于花前月下,迷失于儿女情长,或是一门心思想着升官发财,把留学当作出人头地的台阶,纵使偶尔忧民忧国,也无非是纸上谈兵,哗众取宠。陈天华是一个务实的人,反感夸夸其谈,坐而论道,‘以生而多言,或不如死而少言之有效’。天华兄弟常说,‘革命是一项神圣的事业,不可出于功名目的,不可有一毫取巧之心’。
“两年前,他写《警世钟》,劝诫世人,尽忠报国,舍生取义,毁家纾难,自强不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两年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写《猛回头》,如冲锋号角,振聋发聩,言犹在耳——
那怕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枪如林,炮如雨下?那怕他,将又广,兵又精强?
那怕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专制政,重重束缚?那怕他,天罗网,处处高张?
猛睡狮,梦中醒,向天一吼;百兽惊,龙蛇走,魑魅逃藏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改条约,复政权,完全独立;雪仇耻,驱外族,复我冠裳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到那时,齐叫道,中华万岁;才是我,大国民,气吐眉扬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两年来,有华人的地方,都回响着他的呐喊,如雷贯耳,惊世骇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受他的鼓舞,多少人投身革命;应他的召唤,多少人慷慨赴死。
“陈天华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不像邹容,死于清廷黑暗的牢狱;不像吴樾,死于一声惊天的巨响;也不像陆皓东和史坚如,死于刽子手高举的屠刀。但他的死,足以策励同志,唤醒国人。
“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天华和我同岁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可是他死了,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但是,我们再不能像猪狗一样的活着!我们不要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们要回国去,以我们的血肉之躯为枪为炮,摧毁专制政府,铺筑共和之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雪我同胞之耻,告慰天华之灵。”
熊克武高喊:“不愿做奴隶的同胞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跟我们回国去!”
会场沸腾起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少人大声喊道:“雪我同胞之耻,告慰天华之灵!”
秋瑾拔出短刀猛插在说台上,厉声说:“诸君若志在忍辱以成其学,也并非不可;如不愿受辱而使家国蒙羞,那就随我们一道回国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有人回国以后,投降满虏,卖友求荣,汉人,必先吃我一刀!”
22
船过宜昌,江面渐窄,水急浪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客轮如负重老牛,在湍急的漩涡中艰难爬行。
时值隆冬,两岸但见森森岩石,枯黄衰草;绝壁之上,偶见深绿树冠亭亭高擎,刺向灰白天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船过之处,不时有惊惶的水鸟,或盘旋于头顶之上,或栖止于乱石沙洲;豕兔在草间奔突,古猿在山间悲鸣。干冷的风呼呼吹过,如芒刺扎脸,生生地痛。
熊克武独立船头,心潮起伏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想到几千万四川父老,想到自己肩负的神圣使命,熊克武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两年前,也是这个季节,也是这艘客船,熊克武怀揣着救国救民的梦想毅然出川,取道上海,东渡扶桑。现在,他又回来了。不再是那个单纯幼雅的莽撞少年,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轻狂后生。他是四川的主盟者,他是满清掘墓人!他将在这里发动武装起义,他将书写历史的新篇章。
看江水滚滚东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不由得心生感慨:真是日月如梭,光阴似水啊!汽笛声声长鸣,唤起他温暖的记忆——
半个月前,上海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西服革履,头戴博士帽,手拄文明棍,一副“阔少”派头来到码头,见但懋辛、谢奉琦二人已在遮阳伞下“闲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登上了停靠在岸边的一艘法国邮船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入口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一个法国水警挡在前面,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少爷”,用生硬的中国话问道:“先生,有事吗?”
熊克武从容答道:“我要见高野先生,是他约我来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水警的态度温和了许多:“哦,高野先生,在横滨上船的那位?他招呼过的,先生请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随水警的引领,到了底舱一间客房外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水警说:“高野先生就住这里,你请自便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递上一元小费,打发了水警,敲响了房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待房门半开之际,熊克武闪身入内。
孙中山握住熊克武的手,亲切的说:“锦帆,你终于来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快请坐。”
熊克武坐在床沿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见书桌上铺着稿笺,问道:“先生在写作吗?不打扰你吧?”
孙中山爽朗一笑,说:“没关系,坐了几天的船,跟蹲大狱似的,太闷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正想呼吸点新鲜空气呢。”
熊克武会心一笑,说:“先生其实可以在船上走动一下,我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只要不下船,就不会有事。”
孙中山说:“你回去转告秋瑾同志,请她为我筹集一些银两,我明天晚上就要启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次去东南亚,可能要耽搁些日子。你让她准备一千元,亲自送来,我还有事情同她交待。”
熊克武说:“先生放心,筹钱的事,我跟秋瑾一起去办,保证在您动身之前送到船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说:“锦帆啊,今天请你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托付与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先生请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孙中山说:“最近两年,国内外赞成革命的人与日俱增,满清政府已经没有能力与革命风潮相抗衡,于是就玩弄花招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先是下诏维新改良,紧接着又宣布预备立宪。说什么九年之后召开国会。诸如此类,不过是他们欺骗民众、笼络人心的手段而已。他们怎么可能自动放弃专制政权呢?”
孙中山顿了顿,接着说:“据我观察,自加入同盟会以来,你的进步很快,工作也十分出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特别是你们创办的‘中国公学’很好地解决了归国留学生的学业问题,功德无量啊!目前,四川的同志已逾数百人,但分布各地,组织松散。我想让你跟黄树中、谢奉琦同返四川,一起主持四川同盟会的工作,由你做主盟人。你们回去后,先与散处各地的同志取得联系,建立机关,吸收党员,扩充力量,作为革命的核心骨干。然后组织学生,联络会党,运动新军,发动武装起义。将来革命用兵,主要在扬子江流域。四川处在上游,应当早作打算。”
得到中山先生如此信赖,并委以重任,熊克武十分激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熊克武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信心十足。响亮地答道:“先生放心,弟子一定尽心竭力,决不辜负先生的厚望。”
见熊克武斗志高昂,孙中山颇感欣慰,叮嘱道:“革命既要有足够的勇气,还须说究灵活的策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遇事要多动脑筋,切不可莽撞蛮干。要广泛发动群众,不要逞个人英雄。前不久,我在东京会见了佘英,他是你们四川西南的会党首领。这个同志在地方上很有影响,革命态度也很坚决。回去后,你要主动跟他取得联系,共同领导那里的武装斗争。”
熊克武大为感动:“谢先生教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弟子铭记在心。”
孙中山说:“放手去干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总部的委任随后就到。你先回去做些准备。”
23
“锦帆兄,快看,三峡到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好美的景哟!”谢奉琦惊喜地叫道。
置身于秀丽雄奇的山水之间,熊克武却没有观景的心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想到了姚宏业——那位为中国公学舍身取义的亲密战友。
《取缔规则》风潮之后,为解决三千多归国留学生的学业问题,熊克武与姚宏业等人一道,四处奔走,募集经费,筹建中国公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筹建之初,清政府不同意在上海创办高等学校,拒绝拨款;向社会募捐,那些有钱人把这群不留辫子、身穿洋服的留学生当作怪物一样,目光里充满了鄙视和戒心。仇视者有之,诽谤者有之,破坏者有之。尽管他们惨淡经营,奔走呼号,却因权轻力薄,难动听闻。无奈之下,只得号召大家自掏腰包,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熊克武为了凑钱,把书籍衣物都拿去典当了。公学开办不久,终因经费不足,濒临解散。
在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下,姚宏业愤然投江,希望以自己的死唤醒国人的觉悟,将中国公学继续办下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在遗书中说:“我诚不忍坐待我公学破坏,致外强以我中国人为绝无血性之国民,因而剖分我土地,渐灭我同胞,而亲见此惨状也,故蹈江而死,以谢我无才、无识、无学、无勇,不能扶持公学之罪。夫我生既无可补,即我死亦不足惜,愿我死之后,君等勿复念我,而但念我中国公学。愿在中国公学求学者,竭力求学以备中国前途之用。望社会各界人士,贵者施其权,富者施其财,智者施其学问筹划,共同维持、扶助我中国公学,即向来仇视我公学、诽谤我公学、破坏我公学者,亦愿其哀我临死之言,翻然改悔,将仇视、诽谤、破坏公学之心,尽移于我既死之一伤心人之身,则我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姚宏业之死令熊克武悲痛欲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为了实现战友的遗愿,他带领数百名学生,走上街头,宣读宏业遗书,宣传宏业精神。
在演说中,熊克武悲愤地说:“去年冬天,在日本东京,我们送走了好兄弟陈天华;他为了洗雪日本报刊强加的恶名,为了抗议《取缔规则》,悲愤投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昨天在这里,我们又永别了亲密的战友姚宏业。作为中国公学的创始人,他不忍大家苦心筹建的学校就此夭折而遭人耻笑,愤然自投黄浦江,希望以死来挽救我们的学校。
“两个革命志士,一双血性汉子!为洗雪民族耻辱,唤起民众觉醒,以惊人相似的方式告别了我们,告别了人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宏业兄弟在遗书中写道:‘中国公学是我国民族能力的试金石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愿我四万万同胞,共同扶持我中国公学。果能如此,我姚宏业死而无憾!’
“中国公学自创立至今,惨谈经营,举步维艰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上有清廷的压制和排斥,下有民众的怀疑与漠视。面对我们这群桀骜不驯的留学生倡办的学校,一些人投以怪异和鄙视的目光,甚至充满敌意。
“开学半年来,我们的教员没有领过一分的薪酬,我们的学生没有领过一本新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没有足够的桌凳,没有必需的设施,甚至没有足以让大家吃饱的粮食。这一切的问题,都是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钱。满清政府拒绝拨款,社会捐助杯水车薪,仅靠我们的同志典当书籍衣物,东挪西借,苦熬苦撑,勉力维持。
“同学们,同胞们,陈天华、姚宏业两位烈士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中国人是不怕死的,革命者是不可征服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两位烈士不能白死!我们要走遍上海的大街小巷,宣传烈士精神,唤醒民众良知,为中国公学而呼号,为民族振兴而呐喊。”
在强大舆论的推动下,全国各界人士慷慨解囊,清政府也被迫划地拨款,中国公学得以维持下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尽管这样,一想到为此而付出生命代价的姚宏业,熊克武心里仍然隐隐作痛。
“锦帆兄,我刚才作了一首诗,请你赐教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谢奉琦手捧诗稿,恭敬呈上。
熊克武接过一看,惊讶不已:“伟甫兄啊,平日里只晓得你资质敏捷,没想到你还是个风流才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谢奉琦得意地说:“锦帆兄见笑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从前很少作诗的,今天不过是有感而发。你听我朗读一遍,感觉也许还会好些。”说完,便操起一口浓重的自流井腔调,大声念道——
匆匆荡桨下渝关,风雨羁人意往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回首西藩无净土,奋身东渡探神山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乡心犹绕慈亲墓,客路多亏壮士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待到文明输入后,数年应亦谢阿蛮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24
小市绫子街,是泸州一条别致的小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街面用石板铺成,两面楼阁比肩。屋檐高翅,雕龙刻凤,造型典雅,格调古朴。临街店铺或经营烟酒糖茶,或售卖茶水酒饭。车来马去,人气颇旺。
小街尽头是一棵千年古榕,枝繁叶茂,遮住了半条小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古榕北面临江,南面是一座庄园。庄园内,天井十余处,住房近百间。庄园的主人姓邓,官宦世家,整个绫子街都是邓家的产业。
这天,庄园里来了两个陌生的访客,指名要见少东家邓邦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其时,邓邦植正在书房里读书——袍哥首领佘英送他的《革命军》。听说有人来访,赶紧把书藏于柜中。
邓邦植来到客堂,见两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候在那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一个儒雅风流,身材高挑;一个面宽耳阔,眉宇高扬。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敬意。
邓邦植向客人拱手道:“二位贵客久等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小弟邓邦植,二位见我有何贵干?”
熊克武上前道:“我们是佘大爷的兄弟,特来会他,望邓兄引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邓邦植一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心想,既是佘大爷兄弟,何用我来引荐?于是不露声色说了句暗语:“佘大爷的兄弟,那一定是‘上八仙,下八仙,人中龙凤’啦。”
谢奉琦留学前嗨过袍哥,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虚实,于是从容答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左开天,右劈地,江湖弟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邓邦植心中暗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看来真是自家兄弟,待我再试他一试,于是接着说:“南门三山五岳开,北门六河十江海,敢问兄弟是哪个堂口?”
谢奉琦道:“九曲河口,九弯山头,义字堂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邓邦植再问:“袍哥人家不襟襟片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拉稀摆带,二位排行第几把交椅?”
谢奉琦谦和的说:“我二位初来贵地,还望哥子提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邓邦植开怀大笑:“自家兄弟,好说好说,请到屋内小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完,领着二人向书房走去。
在邓邦植和谢奉琦暗语对话的时候,熊克武是一头雾水,看看这个看那个,一句话也插不上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知道会党兄弟接头是要说暗语的,但还不知道怎么说。幸好有谢奉琦撑着,要不然,今天说不定被“乱棍打出”。
三人走进书房,熊克武看到书桌上放着陈天华写的《警世钟》——那是邓邦植没来得及藏起的,心里更踏实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位邓兄,即便不是同志,至少也是倾向革命的人。
三人刚一入坐,侍女便送来茶点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邓邦植说:“既是自家兄弟,二位就不必拘礼了。请吧。”
熊克武呷了一口茶,轻声解释道:“邓兄一定很奇怪,我们找佘大爷怎么找到你这儿来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在日本认识了一位先生,是佘大爷最敬重的人。这次我们来泸州办事,先生再三叮嘱我们要找到佘大爷,请佘大爷鼎力相助。到了泸州,一个兄弟给我们说,佘大爷行踪不定,要想找到他,最好先去小市找邓邦植。我们这就找来了。”
邓邦植说:“你们所说的那位先生是孙中山吧?佘大爷专程去东京拜见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正是孙中山先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中山先生说,泸州的事情还要仰仗佘大爷呢。”
邓邦植说:“中山先生真是慧眼,这位佘大爷可不是等闲之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哦,说来听听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邓邦植说:“佘大爷有一身的好功夫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中过武秀才,干过团练局,既得官府信任,又能仗义疏财;急人所难,一诺千金,是闻名西南的豪侠之士。读过《革命军》和《警世钟》后,便一心一意投身革命。去年夏天,黄树中约他去日本游历,在东京拜见了中山先生。先生见他魁梧奇伟,谈笑风生,大为器重,委任他为‘西南大都督’,负责联络川、滇、黔会党和长江上游青红二帮。嘱他速回泸州,相机起义。”
原来中山先生早已对经营西南作了周密部署,熊克武不由得肃然起敬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25
夜幕下的泸州城静穆冷清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江岸本是繁华之地,这时也已人迹稀疏,店堂紧闭。偶有几声儿啼犬吠,和着江水拍岸的声响,幽幽地在夜空中回荡,更显出这市井的寂寥与虚空。
江北林荫深处,一座两进四开的宅院内,同样显出异样的安静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宅院的主人佘英,一个三十来岁的魁梧汉子,此时正长跪于神龛下面。神龛正中,供奉着他父亲——一个纤夫的灵位;神龛一侧的木椅上,肃然坐着他的母亲。
佘英的母亲慈眉善目,教训儿子也跟平常说话一样轻言细语:“儿啊,不是为娘责罚你,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不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佘英道:“母亲大人,孩儿不肖,惹您老生气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但请母亲宽心,孩儿所做绝非歹事。孩儿是替天行道,救国救民。”
佘母说:“我自己的儿子我当然清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些年来,你做的事情为娘我从不过问。可是你现在天天喊‘革命’,到处鼓动‘造反’,这是要杀头的啊!”
佘英昂然道:“孩儿知道,孩儿已经做好了准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母亲,自古忠孝难两全,请您宽恕孩儿。”
佘母无语,皱纹密布的脸上显出几分宽容,几分无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佘英继续说:“母亲,孩儿从小没了父亲,是您一粥一饭千难万难养大了孩儿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孩儿本该承欢膝下,让您老颐养天年。怎奈当今世上,豺狼当道,民不聊生。孩儿此举,实为拯救黎民苍生,让天下母亲少些眼泪,多些欢笑。万望母亲体谅。”
佘母擦去泪水,将佘英揽入怀中说:“儿啊,为娘已是土埋半截的人了,现在死了也不算短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要做大事,为娘不拦你。只是委屈了你的妻儿。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们指望谁去?”
看到母亲不住地抹泪,佘英心里也十分难过,但事到如今,他已经别无选择,只得安慰母亲道:“您老只管放心,孩儿的命大着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年少时在余甘渡撑船,江水没能淹死,劫匪没能砍死;这些年天天在火堆里滚爬,刀锋上走马,不照样还是好好的吗?就是真的有啥子好歹,我手下还有那么多兄弟伙扎起。您老人家怕啥子。”
佘母止住了泪水,深深地叹息道:“唉,儿子大了,主意也大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就安心去做吧,家里的事情还有我这把老骨头撑着。”
佘英双手抱住母亲,动情的说:“母亲,您深明大义,孩儿代天下人给您磕三个响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完,以头磕地,铿然有声。
佘英正欲起身,门房来报:“佘大爷,外面有客人来访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佘英警觉地问:“这么晚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什么人?”
门房道:“邓少爷和两个年轻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佘英喜形于色:“哦,来得好快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请他们稍候,我这就出去。”
熊克武和谢奉琦从上海启程之时,佘英已收到同盟会总部送来的密函,告知他熊、谢二人的身份和使命,命他与二人精诚携手,其图大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对于熊、谢二人,佘英虽然不曾谋面,但在东京时就听黄树中谈起过。据说是两位少年才俊,沉着干练,敢作敢为。有此能人主盟举事,佘英自然是心悦诚服。他安顿好兄弟伙,交待完身后事,作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
“哥子些久等了,失礼失礼!”佘英快步走进客堂,爽朗地笑着,一一向客人拱手致歉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三位客人赶紧起身还礼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邓邦植说:“大哥太客气了。我先把两位介绍……”
佘英打断他的话说:“你不慌介绍,让我先猜一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位面容冷峻的小哥应该是伟甫兄弟,中间这位英气勃勃的哥子想必就是锦帆兄弟了。我猜得对吧?”
三人相视一笑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说:“佘兄不愧是慧眼,锦帆钦佩之至。听江湖人传说,佘兄如宋公明再世,侠肝义胆,豪爽忠直。今日得见,深以为然。”
谢奉琦说:“都是自家兄弟,又是革命同志,客套就不必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正事吧。”
佘英拍着谢奉琦的肩头夸赞道:“伟甫兄快人快语,是个爽快之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那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夜宵。等会儿我们烹羊煮酒,先为二位接风洗尘,再论驱除鞑虏之策。”
不到半个时辰,饭堂里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席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佘英提起酒坛,咕噜咕噜,一口气倒了四大碗。放下酒坛,率先捧起一碗,豪爽地说:“来,锦帆、伟甫两位兄弟,还有我们的方家少爷,我们今晚的相聚,有如桃园结义,意义非同寻常。为了革命的事业,也为了新结识的两位朋友,干了这碗。”说完,一饮而尽。
熊克武、谢奉琦、邓邦植同时捧起酒碗,喝了个碗底朝天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待大家放下酒碗,熊克武又提起酒坛,也倒了四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捧起碗说:“竟成兄,邓兄,中山先生慧眼识英雄,对竟成兄寄予厚望。喝了这碗酒,愿我们精诚团结,同心协力;救国于危难,济民于倒悬。祝我们的革命大业马到成功,请!”
众人情绪高昂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高举酒碗,齐声喊道:“请了!”
26
通过几天的深入考察,对佘英属下的袍哥组织,熊克武算是有了基本的了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四川袍哥起源于明末清初,原称哥老会,是民间反清组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俗语有云:“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家服色一般同;你穿黑来我穿黑,咱们都是一个色。”“袍哥”之名出自《三国》。据载,关二爷被逼降曹后,曹操赠予很多金银财帛,他一概不收,只收了一件锦袍。平时很少穿着,有事穿上,却要把旧袍罩在外面。曹操问他原因,关二爷说:“旧袍是我大哥玄德赐的,受了丞相的新袍,不敢忘我大哥的旧袍”。
袍哥组织以“五伦”、“八德”为信条;联络的聚点,最初叫“山头”、“香堂”,随着参加的会众日益增多,改称为“码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码头分“仁、义、礼、智、信”五个堂口。“仁字说顶子,义字说银子,礼字说刀子”;至于“智”、“信”两堂的人,都是最低级的体力劳动者。操下等职业的娼妓、搓背匠、理发匠、修足匠等人,不能参加袍哥;还有偷窃拐骗的、妻子出轨的、母亲再嫁的,不能参加袍哥。但杀人越货的土匪强盗却可以参加,因为劫杀的对象是贪官污吏,抢劫目的是杀富济贫。
堂口之下,分为十排:头排首脑称为“大爷”,又叫“舵把子”,如行船掌舵之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爷中除了“龙头大爷”或“坐堂大爷”之外,还有专司赏罚的“执法大爷”,另外还有些不管事的“闲大爷”。二排是一个人,称为“圣贤二爷”,这是大家推举出来的为人正直、重义守信之人,但“圣贤”与“剩闲”谐音,一般是在码头上不起作用的老好人。三排中有一位“当家三爷”,专管内部人事和财务收支,尤其在开香堂时,负责安排规划各类事务,是全码头的重心人物。五排称“管事五爷”,分“内管事”、“红旗管事”、“帮办管事”、“闲管事”。“内管事”即“黑旗管事”,必须熟悉袍哥中的规矩礼节、江湖术语;办会时,由他掌管礼仪,唱名排坐,传达舵把子的吩咐。“红旗管事”专管外交,负责接待三山五岳,南哥北弟;在联络交往中,要做到来有接,去有送,任务繁杂。袍哥中有两句俗语:“内事不明问当家,外事不明问管事”。五排以下,还有六排的“巡风六爷”,在办会期间或开设“香堂”时,专司放哨巡风,侦查官府动静,负责通风报信。八排、九排的人,平时专给码头上各位拜兄跑腿办杂事;一到开设香堂的会期,听从当家三爷的支配提调,全码头就靠这些人上下跑跳。十排又称“老幺”,“老幺”还要分“大老幺”、“小老幺”——大爷、三爷的儿子,又称“凤尾老幺”。从一排起到十排止,总称为“一条龙”。
各地袍哥都不设“四排”和“七排”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曾有胡四和李七背盟叛约,告密官府,出卖弟兄,为袍哥所不容,被本山头派人暗中诛杀。从此便没有人操四排和七排了。
袍哥每年有几次会期,最郑重的一次就是农历五月十三的“单刀会”,相传是关云长单刀赴会的日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一天,大小码头、公口都要隆重举办盛会,张灯结彩,大排香案,欢宴会众,广纳宾朋。初次参加袍哥的人,必须具备“身家清、己事明”两个条件,才由引进拜兄引入会场,参见恩拜四兄——恩兄、承兄、保举、引进,接受“栽培”,确定“排行”,然后才可以称兄道弟,成了正式的袍哥。原先的袍哥,也要在这次的会上论功行赏,办理“提升”。其他的集会,如正月办“春台酒”,腊月要办“团年会”,还有不定期的“迎宾会”。在会期中,除了互相拜望,大吃大喝,大赌大抽之外,还要借此机会解决仇怨纠纷,由头面人物站出来“捞梁子”。
袍哥还规定有十八条罪行,如不孝父母罪、不敬长上罪、殴打亲属罪、调戏妇女罪等等,犯了以后要受到“剽刀”、“碰钉”、“三刀六个眼”,“自己挖坑自己埋”、“挂黑牌”、“连根拔”和“降级”等等惩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袍哥组织的经济来源,一是嗨袍哥时缴的基金或有钱袍哥的投资,二是拜码头、开茶馆的收入,三是大摆赌博、抽头吃利,四是经营烟毒、囤积粮食油脂等不正当收入,五是贩卖枪支弹药武器,六是帮伙保镖抽取的酬劳等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因各地袍哥情况不同,敛财手段也千奇百怪。
中山先生曾说,会党是平民革命的基础,要赶紧加以整理和指导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就目前四川袍哥的情形而言,“整理和指导”是一项漫长而艰巨的工作。在宣传鼓动的同时,还需参加进去,吸收过来,把他们自发的抗争引向革命的轨道。这绝非一人之力所能为,也绝非一夜之间能见效。
任重而道远啊!熊克武感到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27
又踏上了那条熟悉的山道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几年前,在这条山道上,熊克武折树枝作刀枪,以草木为对手,指挥千军万马——树叶、青草和田里的秧苗,奋勇冲杀,直捣龙廷;他把石块当作炸弹,一块接一块投进沙函、水池,随着“轰、轰”的响声,慈禧和她的宝座顷刻间被炸成飞溅的水花。
现在,当他再次走在这山道上的时候,他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耽于幻想的少年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担负着中山先生交付的神圣使命,他将作为中国同盟会四川主盟人,在巴蜀大地掀起一场革命风暴。
在泸州见过佘英后,熊克武对完成使命多了几分的把握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与会党首领打交道,起初还有些陌生感。井研也有“舵把子”,但他从来没有接近过。父亲告诫过他,“舵把子”就是袍哥大爷,是威慑一方的歪人,千万招惹不得。同佘英两天的接触,见识了他的豪爽和侠义,不由得生出相见恨晚的感慨。佘英是何等人物,泸州袍哥的舵爷,西南会党的首领,他要造反,谁能抵挡!
告别了佘英,熊克武和谢奉琦便分头行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谢奉琦借省亲的名义,回自流井发展组织;熊克武也以同样的名义,回井研开展工作。从沪州到井研两百多里,没有车船可坐,只能步行。虽是长途跋涉,熊克武却行走如风,不知疲惫。
在荣县魁星阁,熊克武拜访了但懋辛的大哥但献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幼小时,熊克武在但家祠堂读过两年私塾,常跟着但献之摸鱼虾,抠泥鳅,照黄蟮;或是到山上去掏鸟窝,捉迷藏,打泥仗,玩得很是贴心。但献之在成都加入同盟会以后,回荣县谋了个学监的差事。熊克武命他在荣县发展同盟会组织,联络当地会党,待武装起义发动之时,作为后援。但献之慨然应承。
绕过一道小梁,熊克武眼前一亮,山下那条小河唤起他美好的记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那年他追逐野兔到小河边上,跌进了齐腰深的泥潭。他把抓来的野兔剥了皮、去了内脏后架在树枝上烧烤,把衣服、裤子洗干净后挂在树枝上晾晒,自己则赤身裸体躺在乱石后面晒太阳,不巧遇上南心到河边洗衣服,被她看到了自己的裸体——他忽然想念起南心了……
熊克武叩开自家房门时,已是鸡叫头遍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南心睡眼朦胧把他迎进屋内,才发现自已仅穿着裤衩和肚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睡意全无。急忙抓起衣裳披在身上。也许是分别太久,二人一时竟不能适应。熊克武也像误闯了少女闺房一般,显得有些局促和忐忑。待南心把热气腾腾的脸盆端到面前时,这才如梦初醒:他这是回到了自已家里,眼前这位是他的爱妻。哦,对了,孩子呢?熊克武扔下手中的毛巾扑到床前,翻遍了被盖、枕头、床单,把蚊帐也拉开看了,怎么没有孩子呢?回头看南心,南心正在一旁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怎么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看到熊克武急成这样,南心忍不住开了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原来,孩子被外婆接走了,是个女孩,取名叫凤翔,乳名凤儿,快满两岁了,天天嚷着要爸爸,弄得她心里很难受。外婆见了,就带孩子去了乡下,说那儿的小孩多,有了伙伴就不吵了。
听完南心平静的叙述,熊克武心里愧疚不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离家之后,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革命,几乎没有想到过南心,更别说牵挂孩子了。一去之后连个口信也没有捎回来过,这对于南心而言,是多么绝情寡义。唉,革命者连命都顾不上,哪里还顾得上家哟!这辈子是注定要辜负南心了。
熊克武洗漱完后,见南心已回到被窝里,忽然有了新婚时的那种冲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爬到床上,搂住南心就要亲吻。不料南心却背过脸去,捂在被窝里悄悄抹泪。熊克武一时不知所措,心里只是深深的自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南心哭过一阵之后,见熊克武还呆呆地坐在床边,不知是心疼还是抱怨,气哼哼地说:“你就这么坐到天亮吗?”熊克武像是得了特赦令,闪电似的脱掉衣服,泥鳅一般钻进了被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儿子留学回来了,熊宝周十分高兴,特意捎信给三弟治宜、长子克成和已出嫁的闺女,让他们回来为锦帆接风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三叔、三婶和大姐都到了,熊克武和父亲在堂屋陪大家说话,南心在一旁招呼应酬,端茶送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安顿好客人后,便回到厨房继续忙碌。大姐见南心忙得脚不点地,争着要去帮厨。南心却深感过意不去,执意把大姐推出了厨房。南心说:“大姐一年才回来几次,怎么好意思让你受累呢。”
大姐回到客堂,三婶十分羡慕地说:“锦帆侄儿好有福气啊,找了这么个贤慧媳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要论当家理事,待人接物,比我们熊家人强多了。”
大姐颇有同感:“三婶说的是实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锦帆出门这几年,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她担着。老父亲就只管在药铺里看看病,回到家里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父亲,女儿没有冤枉你吧。”
熊宝周乐呵呵的说:“这话不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熊家不知是哪世修来的福份,这盐井湾百十户人家,还没有哪家媳妇能跟南心相比。”
大姐看了看门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小声说:“老爹小声点,你就不怕克成媳妇听了多心?”
熊宝周不屑地说:“她多心,她有啥资格跟南心比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好吃懒做,又吝啬又刻薄,两口子挑起不打倒钟。你们看嘛,都快晌午了,不晓得两口子还在哪儿逍遥呢。”
三婶说:“一定又在断桥河推牌九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大姐说:“唉,别说他们了,免得扫了大家的兴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三婶,我们出去转转吧。”
大姐和三婶带着孩子们逛街去了,堂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走到三叔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个躬,感激万分地说:“三叔,侄儿一辈子不会忘记您的恩德。要不是您鼎力相助,侄儿怎么见得了那些世面。”
熊治宜把熊克武拉到身边坐下,爱怜的说:“锦帆啊,别跟三叔客气,只要你有出息,三叔啥都舍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三叔放心,不管我将来做什么,结果如何,都会给三叔一个交待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听了儿子这番话,熊宝周很是欣慰:“这孩子没有白花三叔的钱,比他大哥懂事多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唉,那个讨债鬼老子是指望不上了。”
28
同春楼是井研县城最体面的餐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地处县衙旁边猫猫坎上。店堂宽大,布局说究。到这里用餐的人,不是有大把的银子,就是有足够的面子。
这天正要上门板打烊的时候,店堂里来了个怪异的客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点了一桌的酒菜却不动一下筷子,说是要见吴蜀美老板,见不到吴老板他吃不下去。把跑堂的小二弄得十分为难,再三解释说吴老板有要紧事不方便见他。他便摆出个死撑硬磨的架式,也不吃,也不走,就那么干耗着。小二无可奈何,只得跑到夏家桥把正喝花酒的吴蜀美找了回来。
吴蜀美气汹汹地跨进店堂,大声吼道:“啥子客人那么大面子,非要见我才肯吃饭,我看是皮子肇痒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吴蜀美重重地推开雅间的房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客人背对门坐着,对吴蜀美的态度似乎不惊不诧也不见怪,只是淡淡的说道:“吴大老板,你总算来了。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吴蜀美看到客人的背影时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已觉得似曾相识;听客人开口说话,顿时恍然大悟:“熊锦帆,你这个坏小子!”
熊克武站起来,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旁边的小二总算闹明白了,长长的舒了口气。
吴蜀美抽出身来,吩咐小二道:“菜都凉了,都给我撒掉重做!还有,到地窖里取两坛夫子酒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乐呵呵的说:“吴老板,你这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嘛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吴蜀美直是摇头,说:“惭愧惭愧,养家糊口而已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想不到你老兄跟我来这一手,我还以为哪个二杆子来肇事呢。回来好久了,怎么才来见我?一定是躲在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吧。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熊克武见吴蜀美脸上还留着红印子,反唇相讥道:“是啊,我是重色轻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的朋友来了,自己却躲进青楼喝花酒。”
吴蜀美顿时慌了神,压低声音告饶说:“求求你,这话可别让我老婆听到,她会扒了我的皮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玩笑道:“扒了也好,反正你披的也不是人皮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吴蜀美说:“老兄你就别糟踏我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正事,你来找我,不单是想打个秋风吧?”
熊克武说:“正事要说,可是我现在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吴蜀美说:“哦,对对,先喝酒吃饭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都一年多不见了,是该好好喝几碗。”说着,起身招呼小二摆好酒菜。
吴蜀美给熊克武和自己各倒了一大碗酒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两人同时捧起碗来,也不碰杯,也不说话,各自一口喝个精光。
吴蜀美再把酒碗斟满,一边夹菜一边说:“来,先吃点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刚吃过,你别客气。我们慢慢吃,慢慢喝,慢慢聊。”
熊克武果真是饿极了,三两下就把几盘菜吃掉了大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打了个饱嗝,擦了擦嘴,这才开口说话:“嗯,你这厨子的手艺真不错,比上海的菜好吃多了。”说着,把碗里的酒一口干了。
吴蜀美也干了一碗说:“你这是饥不择食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这小店哪敢跟人家大上海相比?”
熊克武说:“你怎么干起餐馆来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馆子不是你老爹在经营吗?”
吴蜀美说:“他现在哪有这份闲心哟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又开丝厂,又开盐灶,最近又要开啥子糖厂。我从日本回来后,老爹见我无所事事,成天东游西荡,就索性把这馆子交我管理。说好盈利归我,亏本他赔。”
熊克武说:“不愧是井研第一富商,气派就是不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对了,说正事吧。现在井研的情况怎么样?”
吴蜀美说:“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已经成立了同盟会支部,就缺你这根主心骨了。”
熊克武轻声叫道:“哦,那太好了!我正想会会大家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样吧,你通知领导成员个会,时间、地点由你们商定。我还有别的安排,过两天再来,你看好不好?”
吴蜀美说:“没问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那你这几天住那里呢?不会也到夏家桥去吧?”
熊克武笑道:“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像你,离了女人就不能活吗?哦,对了,你马上去给我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乡下见个长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来,干了这碗!”
29
从井研县城往东,沿殷家河逆流而上十余里,有一座怪石嶙峋的钵儿山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山下密匝匝的丛林之中,隐蔽着一座千年古寺——易林寺。少年时代,熊克武在这里度过了几年光阴。刚来的时候,熊克武还不满十岁。在这里寄宿读书,不用像在石牛埂走读那样,“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每天往返十多里,天不亮就背起书囊上路,中午还只能以冷冰冰的烧红苕或硬梆梆的包谷粑充饥。这里的先生陈锡周——南心的伯父,治学严谨,远远闻名;这里有同学二十多个,个个都是能诗善文的少年才俊。
在易林寺读书期间,熊克武从先生那里知道了甲午战争和《马关条约》,知道了康、梁发起的“公车上书”和“戊戌变法”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也是从这时开始,皇帝这个至高无上的人物,在熊克武的心中便不再神圣,清政府的腐败和无能令熊克武刻骨铭心。当得知“戊戌六君子”被慈禧斩杀于菜市口的噩耗时,熊克武抱头痛哭了一场,发誓要杀掉慈禧,为“六君子”报仇。
熊克武摸黑赶到易林寺时,陈锡周先生正准备洗脚就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见熊克武似乎从天而降,喜出望外。把熊克武拉到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才几年的光景,一转眼就成大男人了,长得比我这老师还高。不是说留洋去了吗?啥时回来的?”
陈师母闻声进来,见是熊克武,也很意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回头一看陈锡周,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让人家坐下说话嘛。看你那样子,光着一只脚就在会客。”
陈锡周低头一看,果然只穿着一只鞋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说:“我这是高兴得忘形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锦帆别见怪哈。”
熊克武把带来的礼物递给师母,恭敬地说:“老师,师母,弟子深夜来访,多有打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师母说:“这锦帆果然是长大了,说话又得体,办事又用心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是我们的侄女媳,还客气啥嘛。”
陈锡周说:“锦帆这孩子自小就聪明懂事,记性又好,读过的书像麻绳穿小钱那么牢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像他大哥,贪玩好耍,心浮气躁。”
陈师母说:“你陈老师经常拿你做榜样教训弟子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他教了几十年书,就数你最讨他喜欢。”
熊克武被夸得有些难为情:“那是老师抬举我,我其实没有那么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师母收好礼物,给熊克武师徒沏好茶,然后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给你们煮碗醪糟蛋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急忙说:“师母别麻烦,我吃过晚饭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师母说:“一碗醪糟蛋又撑不着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客气啥。”说完径直出门去了。
陈锡周说:“你师母自来热情好客,你就让她弄去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这么多年都没来看过您,老师不会见怪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锡周说:“哪里话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年轻人就该求学上进,事业为先。何必拘泥这些小节。”
熊克武说:“孔白和绍白呢?我们也是几年不见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锡周说:“你那孔白兄啊,跟你的性子差不多,最爱打抱不平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前年考入成都新军弁目队当教官,为了手下一个兄弟跟他的上司大打出手,把人家的腿都打残了。为这事差点被砍了脑袋,幸遇新军统制陈宦搭救,这才保全了性命。但他从此以后再也不想在新军里混了。说是‘自今以往,吾不敢为清民矣’。”
熊克武甚为佩服,说:“铁骨铮铮,好汉一条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熊克武有这样的师傅,实乃三生有幸。那他现在何处?”
陈锡周说:“吴嘉谟在川边学务局做总办,跟孔白有师生之谊,把他介绍到巴塘教书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最近写信回来说,他在那里像坐牢一样,有劲无处使;说是想到印度和越南游历考察,以武会友。孔白这人,从小就爱舞枪弄刀,哪里能安心教书哟。”
熊克武不无遗憾的说:“唉,真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那绍白呢,他在哪里?”
陈锡周:“绍白到县城找税钟麟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叫道:“税钟麟!他也回来了!”
陈锡周说:“回来一年多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是正忙着组建井研的同盟会,绍白三天两头都要去会他。”
熊克武兴奋地说:“真是太好了!有钟麟兄在井研,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锡周问道:“你们俩在日本时也常在一起吗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是啊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税钟麟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东京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几个老乡一起去看日本人打擂台,一个日本拳师看台下观众多是中国留学生,便口出狂言,说你们这些‘东亚病夫’,也只配在台下看个热闹。税钟麟听得火起。他拔开众人,一跃上台,三拳两脚就把那个拳师打翻在地。为我们中国人挣足了面子。”
陈锡周说:“听说这同盟会是个革命组织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领头的人就是孙中山吧?”
熊克武:“是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的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现在,我们的会员已经遍及世界各地。我这次回来,就是联络各地同志,发展壮大地方组织。”
陈锡周说:“既是这样,老师全力支持你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老师虽已年迈,可在井研弟子众多,学、政、军、工、商,各界都有。不说人人参加,就是有得两成,你的组织也够庞大了。”
熊克武激动得一时语塞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师母端上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醪糟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不再客气,端起一碗就猛喝一口,烫得“哇哇”大叫,逗得老师和师母哈哈大笑。
30
熊克武在来凤书院没有找到吴锡甫,却巧遇了陈绍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熊克武还未来得及招呼,陈绍伯便拉着他匆匆进了“品吉祥”茶馆。
二人在茶馆阁楼的雅间坐定,待堂倌沏好茶退去之后,陈绍伯才开口说道:“锦帆兄,现在我们可以从容说话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笑道:“看把你吓成这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什么事弄得这么紧张?”
陈绍伯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活动已惊动了衙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在城里这两天,已经有人注意你了。”
熊克武略感吃惊:“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们的鼻子那么灵?”
陈绍伯说:“不过你放心,他们还没有拿住把柄,目前不会有什么麻烦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说:“你怎么知道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绍伯说:“你忘了,我们有哥子在衙门里当差呀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问:“你是说曾冠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绍伯说:“对呀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现在是警察所长,在衙门里算得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熊克武说:“那就太好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品吉祥’就是你们的联络点吧?”
陈绍伯说:“正是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们不仅有联络点,还有通讯点和联络暗号。我们的通讯点有两处,一处是北门吴子君茶馆,一处是三官楼税含章酒店;我们的把加入同盟会叫作‘入学’,把同盟会员称为‘同学’。我们的暗语是:问何处人,答汉人;问何物,答中国物;问何事,答天下事。”
熊克武问:“井研的同盟会成立多久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举行过正式的入盟仪式吗?”
陈绍伯说:“当然举行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去年腊月十六,吴蜀美以杀过年猪请客为名,邀请税钟麟、程德藩、曾冠、税联三、宋为章、廖腾霄、刘均斋,还有我,一共四十几个人去同春楼喝酒,当天晚上就正式举行了入盟仪式。我们每个人都填写了盟约,按了手印,宣了誓的。”
熊克武点头称赞道:“这样就好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加入同盟会是一件很庄重很神圣的大事,千万敷衍不得。哎,吴先生呢?我在书院转了几圈,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陈绍伯叹了口气说:“唉,就在你们走了不到半年,吴先生就被他们下了大狱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大惊:“下了大狱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为什么?”
陈绍伯说:“杨树培那次丢了面子,很不甘心,就派人暗中监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结果在吴先生书房里搜出了邹容的《革命军》,还有中山先生的《伦敦被难记》,又现场抓住他在课堂上宣传革命,鼓动学生推翻满清政府。”
熊克武着急的问:“那他现在关在哪里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绍伯说:“杨树培吸取了前次的教训,当天就把先生押到资州府去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是判了五年监禁。”
熊克武恨恨地说:“杨树培这狗官,我熊克武饶不了他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陈绍伯说:“这老杂毛害了吴先生,他自己在井研也没法混了,不到半年就丢了官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说是回了仁寿老家。”
熊克武拳头重重地砸在桌上,震得茶水四溅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回井研之事,码头上的反映比县衙里的老爷把总更为强烈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巡风六爷”税联三经族叔税钟麟介绍,此前已秘密加入同盟会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按照熊克武吩咐,他故意将熊克武及同盟会的一些事情透露给了龙头大爷柯得平。柯得平闻讯大喜,当即派“凤尾老幺”林鸡娃通知各排大爷来香堂商议。
对于革命党之事,柯得平其实早有耳闻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两年前就听江湖人传说,内江党人余切,号称“公孙长子”,组建大同军,举兵于彭县,与数千团练激战牧马河;去年又风闻江油党人李君儒,悉散其财以为革命之用。柯得平是个不甘平庸之人,虽说贵为龙头老大,一方舵爷,但对衙门差官横行乡里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干预总觉力不从心。尤其是近年发生的几件事情,让他所主持的井研袍哥很失脸面,正想找个由头出口气呢。
当天晚上,各排大爷全部汇聚在土湾桥香堂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爷们心中都有些疑惑: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情,舵爷是不会在非既定时间召集大家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柯得平见人已到齐,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今天临时把各位召集拢来,是有件大事要跟你们商量一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到自己身上,忽然问道,“你们知道熊克武吗?”
“当家三爷”汤伯伦问道:“熊克武?是不是盐井湾熊太医的二娃子?这人胆子大,爱惹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大前年因为得罪了杨树培,把人家吴先生都连累了。大爷咋个提起他来?”
柯得平说:“下午听联三兄弟说,此人现在是革命党了,是孙大炮派回四川搞暴动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已经跟泸州的佘英取得了联系,打算在川南弄出点动静来。”
汤伯伦说:“我当是啥子大事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一个青沟子娃咡,能弄出多大的动静!”
税联三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三爷想想看,泸州的佘英是何等人物,长江的一半都在他掌握之中。连他都甘愿屈居麾下,可见此人不是白吃饭的。”
“执法大爷”邹国宾说:“管他是不是白吃饭的,旱路水路各走各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只要不给我们袍哥找麻烦,他爱干啥干啥,与我们没有相干!”
柯得平说:“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必要请大家来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你们都晓得的,这些年来,衙门里那些差官越来越不把我们袍哥放在眼里。像上次吴先生的事,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弄走了。还有盐灶老板王哑巴,人家每年送来几百大洋的保护费,我们却最终没能保护人家,就为卖了一点私盐,生生的让衙门封了井灶,抄了家。照这样下去,我们在井研还咋个混?我们还有脸面嗨袍哥吗?”
这话挠到了大家的痒处,汤伯伦点头说:“大爷说得在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几年我也觉得越混越窝囊。”
“圣贤二爷”曹受宜颇有同感,附和道:“还有东门口的杨三婶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衙门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扯起修禹王庙的晃子,把人家前辈人传下的老屋都拆了。说好了要补偿银子的,可是至今连个铜板也没有拿到。前天三婶去衙门说理,不但没有要到钱,还遭蒋县尉臭骂了一顿。人家的男人是为袍哥死的,我们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大家的情绪都有些激动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邹国宾说:“大爷有啥想法只管说,兄弟们不会拉稀摆带的。”
柯得平说:“我的意思是,既然熊克武有孙大炮撑腰,我们为啥子不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大家联手,杀一杀衙门的威风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何况像佘大爷这样的人物都不嫌他‘青沟子娃咡’,我们凭啥子看不起人家。”
汤伯伦说:“大哥既有这个想法,那就会一会他吧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不过这事还是把稳些好,不要遭别人当了枪使。”
柯得平说:“我还想拿他当一回枪使呢!跟我玩心眼,他娃还嫩了点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31
熊克武与柯得平的交涉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柯得平毕竟没有佘英的胆识和气度,井研的袍哥大爷也没有受过革命思想的薰陶和洗礼,对熊克武所说的“驱除鞑虏”那一套还说不上有多大兴趣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们的初衷原本是想借助于同盟会之力,提高袍哥在井研的地位,架空官府,主宰一方;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小地方混得体面一些。只要手中有银子,怀中有女人,榻上有鸦片,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还谈不上为国为民建功立业的宏图大志。但熊克武心里清楚,他们的组织遍布城乡,渗透到社会各个阶层,是一支不可忽略的革命力量,只是尚须整理和指导。好在有了这次的接触,算是打通了联系的渠道,这对同盟会在井研的活动是有益处的。在适当的时候,未尝不可以扬长避短,为我所用。
入夜,井研县城漆黑一团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偶有几盏零星的灯烛若明若暗,如幽幽的鬼火令人发毛。
同春楼贮藏室,同盟会井研支部的领导成员密密匝匝挤了一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室内门窗紧闭,中间方桌上放一支烛台,把整个屋子照得透亮。方桌前面,坐着熊克武、税钟麟、程德藩和吴蜀美,陈绍伯坐在熊克武旁边作书记员。
令熊克武感到欣慰的是,井研同盟会有税钟麟主盟,不到半年时间已颇具规模,骨干会员有五十多人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税钟麟回井研之后,先在杏林寺办了一所预备中学。不久便与吴蜀美共同筹划,以预备中学的学生为骨干,邀集部分留日返乡的同窗旧友,成立了井研同盟会支部。为了集中精力开展活动,税钟麟停办了预备中学,在犍为铁山秘密制造枪支和炸弹,并与荣县同盟会联手,商定由荣县出钱、井研出人发动武装斗争。
税钟麟向众人挥了挥手,压低声音说:“同志们,衙门已对我们的活动有了警觉,所以我们得小心从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这里屋子太挤,委屈你们了。”
程德藩慨然道:“钟麟兄还用跟我们客气?大家投身革命,掉脑袋都不怕,还计较这点小事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税钟麟接着说:“同志们,我身边这位锦帆兄弟,估计大家都认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他是我们的井研老乡,中山先生的亲密战友。这次受了中山先生派遣,回四川召集同志,联络会党,领导发动武装起义。我们支部虽然成立快半年了,但因地处偏远,消息不畅,有不少问题还需向锦帆兄请教。我想先请他来说几句,大家觉得怎么样?”
一阵热烈的掌声之后,税钟麟回头对熊克武说:“锦帆兄,你请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
熊克武欠了欠身子,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后说:“同志们,大家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必客套了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我想对大家提两点要求,第一,作为革命者,既要有必胜的信心,又要有不怕失败、百折不挠的勇气,还必须有舍生取义、成功不必在我的精神,矢信矢忠,有始有卒。这是中山先生的训示。第二,要遵守纪律,说究策略,不可莽撞行事,不逞个人英雄。目前,全国的革命浪潮势不可挡。满清政府自知末日来临,必然会垂死挣扎,这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我们井研支部虽然有了五十多个同志,但还远远不够。要充分利用各种关系,把我们的组织渗透到学、政、军、工、商各界。要善于利用各种矛盾,争取更多的同盟者,特别是井研的袍哥大爷。昨天下午,我跟柯得平已经谈了不少。以后还要多做工作。尤其是联三兄弟,你对他们知根知底,又是他们自家弟兄,由你现身说法,效果会更好一些。还有钟麟大哥,你老成持重,又见多识广,必要的时候可亲自出马,尽可能把那些威信高、有号召力的朋友争取过来。此外,还要抓紧筹集资金,添置武器,一旦时机成熟,振臂一呼,四方响应。”
见大家神情专注宜昌祭奠烈士祭祀祖先,跃跃欲试,熊克武倍受鼓舞,站起身来,情绪激昂地说:“同志们,我们不幸苟活于昨日之满清,饱尝凌辱和压迫;我们有幸战斗于今日之中国,得以亲手荡平专制,再造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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